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痛呼在众人耳边骤然炸响,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李沧忽然之间捂住了双眼,大吼一声向一边跌去,奈何他旁边都是人,这一跌连带着十几个人一起踉踉跄跄地倒了下去,尖叫声顿时响起了一大片。踩踏声、咒骂声、痛呼声再一次轰鸣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大家冷静,别乱动!”一个年岁稍长、须发皆白的人挥着双手费力地指挥着秩序,几个人随之迎合,这股动乱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等大家都冷静下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刚才还铁骨铮铮的李沧此时正双手捂着眼睛,鲜血不住的从指缝中渗出来,弄得一头一脸都是血迹。
惊慌再一次蔓延开,出手的白衣人却早已在得手的一瞬间收回了自己的丝线,不声不响的站回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众人心中都是大惊,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的手段如此狠辣,仅仅是几句话就戳瞎了别人的眼睛,有几个率先冷静下来的人,一回想他们之前的对话,立刻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可能性:这人是听见“血程阁阁主”那句话之后才出手的,再加上那句“有眼无珠”……难不成这人就是血程阁阁主?
这一猜测在众人心中引爆了一颗炸弹。别说是阁主,他们之前谁也没有见过血程阁的成员,只听闻过不少血程阁恶劣的传闻。这些神出鬼没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会真的出现在他们身边,而且他们的手段好像比传闻中的还要狠辣……
李沧剧痛过后更是暴躁,一边捂着双眼一边痛骂:“你他娘的有本事就把老子放出去,老子跟你一对一较量!总是暗中偷袭算是什么本事!”
他在一边嚷得厉害,手脚也都跟着挥舞起来,旁边的几个人按住他,怕他再给自己招来什么灾祸,他却挣扎的越发起劲,嘴中一连串的吐出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那位先前开口指挥的老者连忙安排人捂住他的嘴,硬着头皮提高声音向程无澈道:“阁下请听我一言,我们自认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敢问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让阁下不惜兴师动众把我们弄来这个地方?”
程无澈扫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原先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闲淡样子,理所应当的说:“你们在外面没什么大用,不如来这里做点有用的。”
他这话说的惹人愤恨,笼中立刻有几人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但另外一部分人却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
刚才有不少人听见了程无澈与北南蝶的对话,一联想起“做点有用的”,当即脸色大变。那老者也狠狠压住心底的震动,继续问:“有用的……是指这位……这位姑娘要借我们的功力?”
北南蝶的头轻轻晃动了一下,程无澈收紧了手臂,让她靠的更加安稳,两个白衣人甩了甩铁索,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山洞中,这是已经准备好了的信号。
程无澈无视那老者的话,对耐心等待着的白衣人点了点头,白衣人立刻打开笼子上的锁,将最靠近门边的人一个人拖拽出来。
白衣人动作奇快,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将笼门重新锁上了。第一个被抓出来的是一个青年男人,显然没有意料到自己会首当其冲。这群人被抓到的时候都已经被灌了药,身上酸麻而没有太多力气,是以他被强劲的力道拽出来的时候脚下不稳猛地跌在了地上。
“欢郎!”笼中一个女子猛地扑到笼子边,双手死死地抓住栏杆,对笼外的男子喊得撕心裂肺。
那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惊了一下,原先要说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一时怔住了。
程无澈微微弯腰,抄起北南蝶的膝弯将她横抱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步履稳健的走到山洞正中间的圆台前,小心的把她放下去。
圆台上冰凉无比,北南蝶满脸汗珠,脸颊却是苍白。程无澈扶稳了她,伸手取过石柱上吊下来的锁链,链子的顶端连着一个圆形的手环,他一手握着手环,一手抬起北南蝶的虚浮的手腕,咔嚓一声闷响,手环牢牢地咬在她的手上。
北南蝶恍惚之间觉得自己胳膊被迫吊在了半空中,硬逼着自己掀起眼帘,看到的只有程无澈的半边侧脸。
“放开我。”北南蝶张了张嘴,声音低的近乎耳语。
又是咔嚓一声响,她双手都被迫高举,如同囚犯被一样被牢牢固定。
程无澈扶了扶她的腰,低声道:“坐好。”
北南蝶稍稍动了动,一道冰凉坚硬的铁链环过她的腰,又把她牢牢地钉在地上。
她被迫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偏偏双手被捆的结实,一动不能动弹。这样不舒服的姿势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仅存一线的神志稍稍清醒了一点。
“带过来。”程无澈稍稍提高了声音,那被抓出来的青年被白衣人轻而易举的推着送到了圆台面前。笼子中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欢郎!”笼子中的女人还在叫着,一只手有些绝望的伸出笼子,直直的朝着这青年的方向。被称为“欢郎”的男人想回头看看,却被迫跌跌撞撞的一直往前,眼看着到了圆台前面,被白衣人一张劈在肩膀上,双膝一软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
“欢郎!”那女人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北南蝶咬破了舌尖,腥甜的味道蔓延口腔,清晰的痛意让她浑身一震,大汗淋漓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青年人受击跌坐在地上的样子。
她挣了挣,身上的铁链哗啦作响,程无澈面无异色,抬手封住了青年人身上的几个大穴,青年人立刻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了。
“滚开!”北南蝶一出声便是满口血腥,程无澈扫过来一眼,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捏上她的下巴,见到贝齿上的血红色后又轻轻叹了口气:“南蝶啊南蝶,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慢悠悠的捏了个团子,不顾北南蝶的反对塞在她口中,又轻声道:“为了免你再伤到自己,先忍忍吧。”
“贼人,你究竟要做什么?”欢郎挣了半天没有冲开穴道,终究是按耐不住气急败坏的骂出了声。
程无澈掌心一挥,欢郎的身体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样向前移动了不少,直直的撞在程无澈的掌上。一股冰寒的气息从程无澈的掌心传来,直直的拍进他的心口,欢郎的脸色蓦然间变得铁青,连嘴唇都变成了青白色,哆哆嗦嗦发不出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