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焰?”北南蝶听了北南玉的话,呼吸不由得一滞,原本正在倒水的手猛地一颤,碰倒了杯子,茶水顺着桌面淌下去。
北南玉眼疾手快扶起杯子,重复了一遍:“没错,‘焰霜’的掌门人,就是黎清焰。”
“怎么可能?”北南蝶喃喃道,“他看着怎么样?你有没有试过他的功夫?”
“宴会上我没有机会看见他的身手,但是听闻传言,他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北南玉忧心忡忡道。
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着实不小,而冲击过后,种种猜测也浮上心头:黎清焰究竟是什么目的?他身上的伤难不成都好了?
“他是以真面目示人吗?”北南蝶问道。
“是,他也认出了我。但不知为何,他装作是第一次与我见面的样子。我没有表露出什么,众目睽睽,我只含混的跟他说了两句。他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情。”北南玉答道。
“他身上的毒,就算是顶级的医师,也最少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北南蝶沉默片刻,难不成他身边有什么高手,或者……他真的拿到了鬼奎留下的藏书,从里面发现了解毒的方法?
“我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现在的身份,但是在他成为“黎清焰”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北南玉说道,“爹爹知道他的身份,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身份还算是显赫,与皇室有些关系。”
“他有没有对北家流露出敌意?”北南蝶问道。
“这倒没有。他对鲜于、对陈初阳都很客套,甚至还有些结交的意愿,与我也是。”北南玉回想到。
北南蝶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想。
她最后一次见黎清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黎清焰对她愤恨不已,连眼神中都满是寒意。
换位思考,她要是黎清焰,历经艰辛恢复身体、甚至建立了自己的门派,那之后她会做什么?
北向严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北向严却莫名其妙的死了。北南玉成了北家新的少主,他已经打算以与北南玉同等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上,甚至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他会不会想“报仇”?会不会成为北南玉最强劲的敌人?甚至……北向严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他太过于神秘,在宴会上也是滴水不漏,我看不透他,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北南玉皱着眉头说道。
北南蝶稳了稳心神,低声说:“当初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檐蛛的事情过后,我们再也没有什么相欠得了……他要是想再报复些什么的话,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对他愧疚的,正面迎上就好了。”
北南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憋闷呼了出来:“说的没错,我们没有什么欠他的,他要真是使什么手段,我们也不用怕他。”
“比起黎清焰,鲜于子骏那边怎么样?”北南蝶问道。
鲜于子骏与北向严之间有过不小的嫌隙,是以他对北南玉的态度也一向不是很好,但也没有表现出来明显的厌恶、作对之类的,只能说是不冷不热。
“他还好,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但是看起来像是要与黎清焰亲近起来了。”北南玉答道。
要是他们两个聚在一起……北南蝶脑中转着这个念头,脸上的忧虑渐渐加深。
只不过北南玉与北南蝶的担忧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很快发生。黎清焰在几次宴会上的出现很快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完全博取了陈初阳的信任,甚至连鲜于子骏,都隐隐的有些忌惮他了。黎清焰甚至还与陈初阳商量了一系列新的措施,譬如划分势力范围、各家族之间的贸易、关照事项之类,都得到了陈初阳的支持,也得到了大部分家主的支持。
黎清焰似乎一夜之间成为了显赫人物,跻身于四大门派之中。但他与北家的关系,却有些微妙。
北南玉不愿意与他走的太近,黎清焰也是人前人后都做出与北南玉不熟的姿态。北南玉与他不多的交流全都花在了争执上,黎清焰提出的不少建议都对北家的利益有或多或少的影响,北南玉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但是其他的家族竟然出人意料的多数站在了黎清焰那边,就连陈初阳也暗暗表示了赞同黎清焰的意思。
北南玉的心情越来越糟,在他看来,黎清焰的本意就是故意针对北家。就算再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心中还是记着当年的事情。北南玉有好几次想拽住黎清焰好好谈谈,可黎清焰不是故意躲着他,就是干脆装成彻底的不认识他的样子。
这种时候,陈初阳总是拦在他面前,和稀泥的说着场面话。北南玉被这样的场面磨得心焦,发脾气都成了常态。
北南蝶想借手下的人查探黎清焰的身份,侍卫却每每带着一身伤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黎清焰的守卫像他的伪装一样,深不可测。
更糟的是,借着这个势头,原本已经对北南玉低头的人,再次张牙舞爪起来。北南玉遭遇了几场不大不小的刺杀,虽没有受什么重伤,但也是险中保命。
北家的气氛愈来愈低沉,当北南玉再次拖着一身狼狈回到府中时,北南蝶终于坐不住了。
她再一次暗中把暗卫叫到了自己身边,一心想把对抗北家的人全数除掉。
北南玉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几天都没有往琢玉院去了。北南蝶趁了这个机会,把列在自己名单上的人多加了几个。
依旧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江湖上寻仇复仇的戏码日日在上演,谁也摸不清楚这些一夜暴毙的人究竟是惹到了谁。
只有一点让北南蝶没有想到,黎清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个高手,有心的调查并清晰地判断出了这几个人的死因,最后理由也归结为一点:毒杀。
事情闹开的时候,北南玉还有些回不过神。虽然证据只有一个“毒杀”,但无疑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北家大小姐的身上。连检查出死因的高手都说,这世上能做出这等毒药的人,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们知道的最不简单的人物,就是北家大小姐了。
北南玉心中有所疑惑,但当那些人叫嚣着让北南蝶当面对峙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时间冷着脸拒绝了。
“要是令妹真的像北少主担保的那样是清白的,对峙一下正好能洗脱她的嫌疑,这又有何不可呢?”一个人怒目圆睁,在众人怂恿的眼神中站起来对北南玉喊道。
北南玉忍住心中的怒火,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猜忌怀疑,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陈初阳、鲜于子骏、黎清焰脸上一并是高深莫测的表情的。他冷声说:“正是因为家妹是清白的,才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羞辱方式。想让她当面对质,至少也要拿出像样的证据来!”
“上次我们在北家见了一次贵府小姐,回去之后一整天的时间都癫狂若疯,什么药物灌下去都没有用,也查不出来什么症状。几个人在同一时间得了这样的病,难不成也是巧合?”一个人站起来声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