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英国警方一直在打击街头寻春的嫖客。1998年至1999年,英格兰西约克郡警方实施试验项目,对抓捕的嫖客进行再教育。警方内部报告承认,该项目效果不理想。2001年8月,英格兰和威尔士警察获得逮捕街头嫖客的权力。对于警察来说,这不是份好差使。尽管英国的夜晚寒风阴冷,装扮成妓女的女警不得不衣着暴露地走上街头。不仅如此,她们还要藏好无线话筒,录下确凿证据。然而,有经验的嫖客用词考究,比如“你做生意吗?”至于做什么生意,你知我知,就是不明说。即使铁证如山,抓捕成功,被捕嫖客有的惊呼上当,有的居然义正词严地训斥警察:“可悲!这是警力资源的巨大浪费!恐怖分子遍布各地,你们却在这儿浪费时间!”
近些年来,警方在各地都配备了打击非法卖淫的专门力量——“治恶小组”。但是毕竟警力有限。伦敦的“治恶小组”只有六名警察,抓嫖数量沧海一粟。即使抓了,做个记录也就放了。有些地方的警察采取“指名道姓加言辞羞辱”(nameandshame)的办法,在报纸上公开寻春客姓名和车牌号。这招儿比较有效,但是时间长了,抓到的嫖客都变成了外地人,本地人都另辟蹊径了。对于打击嫖客的做法,一个有25年买春历史的男子在英国《卫报》上匿名发表过一篇文章。他说,打击街头寻春是徒劳的,因为嫖客可以轻而易举地换个地方,他们熟知哪些地方能满足自己的欲望。他还断定,就是街头嫖客都消失了,妓女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在屋里待着。因为她们往往毒瘾缠身,都迫不及待地走上街头。
对于街头抓嫖的警察来说,有一件事情让他们十分感慨:嫖客竟然来自各行各业。开时髦玲珑车的青年、驾驶“大奔”的80岁老头、政府官员、地方贤达,社会各界应有尽有。开车寻春的人车里也挺热闹,有的车里有小孩座位,有的车里坐满了人,还有的车里坐着情侣。更让便衣气愤的是,送比萨的少年和开出租车的黑人没话搭话、骚扰不断。一个女便衣曾对记者说,一个收了工的司机曾把一辆偌大的公共汽车停到她身边,要求她上车“做事”。“我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钱,难道把卖票的钱给我吗?”
街头抓嫖是有争议的。不少妓女政策专家坚决反对。他们认为这种劳动密集型的警方行动劳民伤财、弊大于利,而且会导致更多的伤害妓女事件。道理很简单:警察摧毁了“老据点”,妓女只好开辟“新战场”,新环境不利于妓女辨别危险。警方也对此类行动的长期效果表示怀疑。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至少可以给出门的嫖客提个醒:别碰上警察。
爱丁堡的萨拉曼德(Salamander)街。科尔伯格街的居民把妓女赶走后,萨拉曼德街成为许多卖春女的新战场。但是没过多久,房地产商开始在这里建造住宅。随着城市的发展,爱丁堡市对妓女和嫖客的打击力度逐年加大。根据2007年10月份通过的法律,对嫖客的罚款增至1000英镑,按照当时的汇价折合人民币约15000元。2008年8月,曾有社会团体提议恢复港口区的“卖淫容忍地带”,市政府认为是“倒退”。
性工作者的未来
西方有各种各样的非政府组织,它们的任务是摇旗呐喊,为组织代表的人和事业争取权利。为卖淫合法化呐喊的组织也不少,不过他们从来不用妓女(prostitute)这个词,取而代之的是性工作者(sexworker)。性工作者不但没有贬义,而且蕴涵着卖淫也是正常职业的含义。在英国,的确有很多性工作者站出来,说卖淫是自己的职业选择,卖淫是一项和其他工作一样的谋生方式,不应该受到社会歧视和法律制裁。
2008年三四月间,英国爆出一个大新闻。曾经13岁就被牛津大学录取的数学天才苏菲亚·优素福(SufiahYusof),居然为了交房租在网上招揽嫖客。英国小报《世界新闻》记者在网上发现了优素福的艳照和联系方式,并找到了她在曼彻斯特的狭小公寓。记者了解到,23岁的优素福以每小时130英镑的价格,每天中午11点到晚8点接受客户预约。她虽然早年就被名校录取,但是由于个人生活经历坎坷,并没有完成学业。为了完成伦敦大学亚非学院(SOAS)经济学硕士的研究生课程,她只好靠卖身半工半读。这则新闻震惊英伦后,优素福再次接受了《世界新闻》采访,这段采访视频至今仍在网上挂着。在采访中,年轻漂亮的优素福虽然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但表情从容镇定,并为社会对卖身女的歧视打抱不平。她说:“这一行中的许多女性既聪明又有能力,她们的工作很专业。对她们侮辱和蔑视的行径令人羞耻。”出于对个人隐私的保护,优素福没有透露客户的详细情况,但她说“有些客人十分可爱,极具魅力,是每个女孩子向往的约会对象”。但是,半年后优素福向舆论低头了。2008年年底,她公开承认自己做错了,并立志投身社会工作。
在英国,有许多探讨卖淫行业治理的论著,治理途径无外乎全面禁止、依法治理和承认该行业合理存在。优素福对媒体的态度转变,反映出一种主流观念。即,讨论归讨论,这种行业终究无法得到主流价值观的认可。有一本书的结论既幽默又不乏深度。书里假设了一个场景,并把问题抛给了读者。这个场景是这样的:一个干了半辈子妓女的母亲对自己的小女儿说:“孩子,妈妈干这行积累了丰富的职业经验和工作技巧。你长大后接妈妈的班,妈妈把所有让男人出大钱的高招儿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你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个母亲能对女儿说出这番话呢?
Ⅲ漫步欧洲
法国南部艾斯小镇的一尊石雕像,雕像下刻着三句话:我为谁而生?谁为我无眠?我身许何人?
来自瑞士山谷的爱情秘方
爱情,永远是说不尽、说不清、说不透的话题。
如何寻找意中人,乃人生大事。这个问题之难不在于没有答案,而是答案太多,多得让局中人手足无措、无所适从。在将信将疑的徘徊中,心理学家出现了,媒体人登台了。这两拨人互相配合,把各种学家开出的情感指南用报纸、广播、电视、杂志和网络轮番包裹,铺天盖地地砸向心烦意乱的情感消费者。市场经济嘛,一旦需求刺激了供给,后者就要变着花样地一边迷惑一边满足前者。至于产品质量,优胜劣汰有个过程。虽然顾客有权选择,但是情感偏方这东西一旦使用,就无法退换。消费者只能吃一堑,长一智。
心理学家与情感向导
在全球化的今天,交通和通信技术异常发达。时代为越来越多的“外来和尚”和“他山之石”营造出良好的氛围。如何选择人生伴侣,同样有外国经验可供参考。我认识的两位瑞士心理学家在这方面就有多年研究和高深造诣。
葛安倪和葛碧建夫妇一起学习、生活、工作了半个世纪。1980年,他们在瑞士首都泊尔尼开办了私人心理诊所,家庭问题是他们的咨询重点。葛安倪的研究领域是性学,曾经出版过一本小册子《性生活、婚姻关系与精神成长》,这本书还被翻译成了中文。葛碧建以精神分析见长,对催眠和释梦很有一套。我们中国人讲,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外国人也不例外。葛氏夫妇既搞心理咨询,也四处讲学,参加研讨会。在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两个人的足迹遍布60多个国家。现在,两位老人已经退休,经常在中国搞培训,还起了中国名字。
西方的心理学流派很多,兼容并蓄是这一行的职业传统。在一些外国人开的心理诊所里,墙上贴满了咨询师学习各种治疗方法的培训证书。证书越多,表示心理师了解和掌握的治疗方法越丰富。满墙的证书还有另一个效果——促销,跟我们国家饭馆里老板和明星的合影有异曲同工之妙。与西方相比,我国的心理咨询业十分薄弱,但是最近十来年,心理咨询成为热门。大概是因为日子好过了,大家都向往精神愉悦。另外,大众传媒也推波助澜。大城市里层出不穷的时髦杂志和电视访谈节目,都相中了心理咨询加感情问题这一新增长点。似乎“心理咨询”这四个字一出现,再扑朔迷离的家务纠葛和闺中秘事统统脉络清晰、迎刃而解。
于是乎知心姐姐和主持人都变成了心理医生,争先恐后地为局中人出主意、想办法。这样的节目是否有效姑且不谈,市场是肯定有的,而且正迅速扩张。拿葛氏夫妇来说,1996年他俩首次来中国讲学。当他们发现中国需要普及心理学专业知识后,便作出决定,把余热发挥在中国——成立咨询公司,搞些心理培训打发退休时光。没想到,公司成立后老夫妇忙得不亦乐乎,培训课程一个接一个。他们索性在北京和珠海都安了家,回瑞士的时间越来越短。参加培训的什么人都有,但是搞专业咨询的并不多,不少人都是抱着好奇心来的,比如教师和一些职员。可见同胞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后,对生活质量提出了更新的要求。葛氏夫妇的培训课程迎合了这种需求,重点讨论婚姻、情感和子女教育等让凡人操心的大问题。这大概是培训受欢迎的主要原因。谁不想过舒心日子呢?
深山取经
世纪之交,葛氏夫妇时常受邀在北京举办讲座。我听了一次觉得不过瘾,便经常上门请教,后来逐渐成为忘年交。2004年去英国前,两位老人热情地邀请我留学期间去瑞士旅行,于是有了第二年夏天的瑞士之行。葛氏夫妇家在瑞士南部的小村庄兰达,地处阿尔卑斯山脉的高山峡谷区。山谷地区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有数不清的终年积雪的山峰。比如经常在明信片上出现的马特宏峰就离兰达不远,一到夏天,慕名而来的各国游客络绎不绝。这些景点之所以闻名于世,不仅在于老天爷赏赐了自然风光,老百姓对大自然的精心呵护同样功不可没。比如马特宏峰脚下的采尔玛特和被誉为“阿尔卑斯之珠”的萨斯菲,这两个小镇子内完全禁行汽车,以保证空气不受丝毫污染。不过,当我走进这两个镇子时发现,想开车也不可能,路太窄,游人太多。
葛氏的家原来在瑞士北部城市比耶,一栋五层楼房的诊所兼住宅。决定去中国后,他们卖了楼房,在山谷里租下了一幢木屋的二层。山谷里的生活犹如世外马特宏峰是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登山勇士的身影在峰顶的积雪上依稀可辨。桃源,平静而安逸。城市里的躁动和喧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山鸟空鸣”的幽静和走在楼板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我曾经问葛氏夫妇为什么不在瑞士山谷里享清福,他们给我讲了一个笑话。
天堂是什么?天堂是英国人当警察、法国人当情人、意大利人下厨房、瑞士人管银行。地狱呢?地狱是英国人下厨房、法国人当警察、意大利人管银行、瑞士人当情人。言外之意,就是瑞士人没有生活情调。在葛氏夫妇眼中,瑞士人是山里人,有刚毅的性格,但是不善于表达情感。葛碧建老爷子是波斯移民,具有东方人的幽默。他有一次嘲笑瑞士人的无趣,说:“你知道瑞士人去哪里度假吗?撒哈拉沙漠!多愚蠢。脑袋上顶一个火辣辣的太阳,脚下一片大沙漠。除此以外,啥也没有,还不如在山里待着。”说罢,他哈哈大笑。按照老爷子的逻辑,中国的确是个好地方,光这份热闹就世界无双。恰恰是这份热闹中的躁动,让葛氏夫妇的心理学有了用武之地。
他们平静了一辈子渴望热闹,而躁动的中国人却需求一份精神生活的安逸。在兰达小住期间,我经常骑自行车去附近的雪山看风景,沿兰达到采尔玛特的山间公路徐徐而上。由于登山游客大多坐火车,这条保养得很好的山谷小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在对幸福的认识中,中国人追求天人合一,一个人在山谷中游荡不就是被大自然拥抱着的天人合一吗?每每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阵阵窃喜。不过,骑车上山的筋疲力尽又在不断提醒自己,路上如果有几声同伴的欢声笑语,上坡肯定多几分轻松。人嘛,毕竟是社会动物,关系的产物。即使被美景拥抱,如果不能与人分享,很难说体验到了真正的幸福。如何找到共同享受幸福的伴侣呢?这是将自然美景纳入眼帘后的任务。
每天下午回到木屋,我就跟葛氏夫妇一起做饭聊天。木屋里现代化办公设备一应俱全,电脑、互连网、复印机、传真应有尽有,唯独没有电视。多亏了没有电视,我们愉快的晚餐闲谈才能持续到临睡前。我刺探最多的,就是选择人生伴侣的原则。聊起这个问题,两位长者的真知灼见不但轻松幽默而且富有生活智慧,言语中还充满了心理学知识和长辈经验。于是乎,有了这份择偶秘方,现在公之于众。老一辈对感情持严肃而现实的态度,这份秘方的目标是建立长久而稳定的两性关系,读者应该是想结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