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师,大师为何又要赐与我药经集?”
“你既已决定在宫里继续生存,日后定有不少艰难险阻,佛家讲究个缘字,你我二人有缘,此书赠你,不日也定能助你,只我与安锦如之缘也将尽了。”
说罢,一叶不再多言,回过神去,继续闭上眼睛诵经。
安锦如心里涌起万千,其实说实话,她自己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以为然,在深宫之中讲究的是勾心斗角,要那么高的医术做什么?
可一叶禅师能够将自己毕生的心血之作赠与不过几面之缘的她,这份恩情实为难得。
她小心翼翼的将书收好,又郑重的对佛像再次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离开。
在这深山古寺之中,无人拘束,每日不用请安只需拜佛,不用耍心机使计谋,遇到僧人,只需微笑着打招呼就可以。
这样轻松愉快又自在的日子,让深宫久居的安锦如时时刻刻不贪恋着,如今能够留下,她并未浪费时间,每天都会带着大师的那本药经集出门去找个幽静的地方,一坐就是许久。
也不愧一叶禅师被人称为得道高僧,书中包含的内容天罗地网,而且一点儿也不晦涩难懂。
比如有不少平时看上去难以医治的疾病,其实用简简单单的方法就可以治好,再比如对付不喜吃饭的小孩,或者难以咀嚼的老人时也可以用别的方法进行食疗。
一开始是出于时间空闲,可渐渐的,安锦如便真心投入其中,被书里的内容所吸引,迫不及待的想多学一些东西。
日子过得飞快,这一养病,就在护国寺中又呆了半月许久,到了大约第二十天的时候,宫里来了人,是李永嘉派人来接她了。
安锦如得到消息后,连忙赶去了佛堂,想要在走之前再见一面一叶禅师,向这位自己尊敬的大师道别。
可当她小喘着跑到佛堂门口的时候,只有两个小和尚端着东西从里面出来,哪儿也见不到一叶禅师的影子了。
她左看右看,有些焦急的喊住了正要出门的小和尚,问:“二位小师傅,请问一下,一叶禅师现在何在?”
两个小和尚停住脚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礼貌回答:“回娘娘,大师昨晚就已留下书信,出门远游去了,您不知道吗?”
“出门远游……”安锦如呢喃了两遍这句话,才似回过神来,脸色有点失望的对小和尚道谢。
不远处,春泥和春眠都收拾好了东西,正将大包小包的递上马车,护卫笔直的站在一边,等待她上车。
看着那一仗侍卫,安锦如心中有些遗憾,短短的逍遥日子就这么过去,还很是舍不得啊。若是有生之年可以脱离皇宫的苦海,又有自立能力,那她一定要隐居山林,日日享受这般美景。
但在那之前……
看着迎接她的三里红毯,安锦如眼中闪过一道光,缓缓迈步。
在那之前,她还是宫里的宠妃,贤妃娘娘。宫里还有很多的事情和人,都需要她来一一面对,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惧怕。
回宫的道路如同往常一样的没有变化,安锦如路上闲来无事,翻了翻药经集。
许是车内颠簸,安锦如看着看着觉得有些头晕,便将书放在了一边,准备掀开轿帘透口气。
她轻轻挑起帘子,却惊讶的发现,轿子外面还有两边都整整齐齐有着一排守卫,从她的方向看过去,根本看不到侍卫首领是谁。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安锦如又赶紧掀开了车轿后面的帘子。果不其然,轿子后面也是整整齐齐的跟着很多守卫,整个队伍就像长长的一条龙。
见此,安锦如放下了帘子,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看来她在护国寺中的这半个月,李永嘉并没有忘了她,这趟废物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以后,全国的人恐怕都知道,李永嘉派出了约有一百名大内侍卫来保护自己宠妃的车架。
尽管这段时间不在宫中,有了李永嘉的这个举动,她也不需要再去刻意的维护自己的地位,宠妃的身份就算是坐实了。
正如安锦如所料,进入内城的时候,隔着轿子也能听到外面百姓羡慕议论的声音。以至于进入皇宫的时候,都惊动了不少小的嫔妃前来看。
静坐在轿子里的安锦如闭目养神,感受到轿子被人放下,又有人挑起轿子的帘门,睁开双眼,看到一个老嬷嬷早已恭候多时:“贤妃娘娘,请吧。”
跟着老嬷嬷一直走到大殿门口,门开着,小太监在外面宣了一声“贤妃娘娘到。”
殿里没有回话,安锦如走进殿内,看到李永嘉正坐在龙椅上,正和一旁的皇后苏琼英说着什么,由于隔的比较远,安锦如听不清,只隐约分辨出太后等等几个字眼。
她低了低眼垂,走到前面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听得声音,李永嘉才正眼看过来,苏琼英也知趣的不再言语。
李永嘉似乎心情不错,面露喜色,对她招手:“爱妃快平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许久未见,一直在寺中吃斋生活的安锦如,非但没有显得瘦削,反而气色不错的样子,李永嘉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睛,莫名心动了一下。
李永嘉点点头,关切的问:“这段日子在护国寺内,贤妃过得如何?”
“回皇上的话......”安锦如刚准备回答,就听见殿外的门前禀报大喊:“护国大将军求见!”
近日边关小毛小病的不少,护国将军紧急从关塞回来,自然是有紧急要事。
李永嘉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来,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只得先行离开。
皇上一走,殿内一下子只剩了苏琼英和安锦如两个人,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擦出看不见的火花。
苏琼英一挥衣袖,转身坐在了凤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安锦如,温和的说道:“妹妹近来可好?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想必过的挺舒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