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中却尽是讽刺之意:“你话说得倒是绝对,上次李美人的事儿还没几晌呢,贤妃好本事。”
“太后!肯定是他人诬陷啊,太后明察啊!”眼见着柳卓然再也控制不住,转眼间已是泪眼朦胧,头重重的磕在下。
太后却是丝毫不顾及柳卓然,只言道:“早就听闻贤妃颇懂些药草医理,却不曾想,竟是都用在了这些龌龊地方。”
柳卓然听得太后言语中的冷意,心中宛若被人重击一般,原本瘫坐在地的她,此时也顾不得妃子的仪态,竟是用膝盖一步步的挪到了太后的上座。
“太后,臣妾不信贤妃会这样做,这里边肯定还有没有说清的事情,您再查查,这不对啊……”柳卓然一双玉手抓着太后的裙边,声泪俱下。
台下跪着的德妃石薇已是看了许久,她生性爽朗大气,看到淑妃如此模样,心中也实在是不忍,脊背一挺刚迈了一步出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却看见太后不耐的一把推开了淑妃。
淑妃本就心神不宁,此时又是在高榻之上,一个重心不稳竟是生生从那高榻上摔落滚了下来。
德妃忙跑上前将淑妃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而怀中的淑妃竟是整了身子,还想往上爬,嘴里一再说着,“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都别说了,贤妃谋害皇嗣是不争的事实。”太后看都不看滚落下来的淑妃。
柳卓然不停的摇着头。
“传哀家令,贤妃谋害皇嗣,品行不端,即刻夺其妃号,打入冷宫。”
“不!太后!这事情不对,您不能断言”柳卓然挣脱着德妃的怀抱,几乎是朝着太后爬了过去。
太后嫌恶的看着淑妃,口中却道:“摆驾落玉轩。”便再不看淑妃一眼,径直走了出去,皇后等人也忙一同跟了出去。
只剩下淑妃瘫在地上,“都是我无能,都是我多事,赏什么花,如今被人陷害,连累了锦如。”
德妃石薇走在最后,剑眉轻蹙,这宫里的做派她自来不喜,不争不抢性子好的,由她瞧着,也就淑妃和贤妃,此时不由出声,“你不必自责,这事来势汹汹,即便没有你,贤妃也脱不开干系。”
“你是说?”柳卓然猛然睁大了眼睛。
“先过去看看吧。”说着德妃便搀着淑妃起来,两人匆匆跟上了前方的阵仗。
而安锦如听说了事情,此时正在赶往苏嫔宫中的路上,不料想却突然被侍卫团团围住。
带头的侍卫走出,对着贤妃微微一拜道:“贤妃娘娘赎罪,太后旨意臣等不得不遵。”
“本宫犯了何事,总归该有个明白。”
那侍卫便将太后旨意又重复了一遍,安锦如听着直冷笑:“好一个谋害皇嗣,本宫坐在落玉轩动都不用动,这罪过就凭空砸过来了?本宫要见太后。”
“贤妃娘娘,臣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太后,不曾宣贤妃您觐见。”侍卫言语中也算恭敬,眼神却是微动,侍卫的包围圈又小了一些。
安锦如心下也明了,这事竟是冲着她来的,而太后竟是不给她丝毫辩驳再查的机会。
“娘娘小心。”
眼看着侍卫已然出手,春眠春泥却是一左一右将安锦如护在了中间,春泥回头看着春眠,两人默契的点头,转眼见竟是摆好了攻守的架势。
春泥性急,不等侍卫攻上来,上前便是一个快步,一出手却是招招狠厉,春眠则是紧紧守在安锦如身侧,拳法稳重老练,两人赤手空拳竟逼得一群侍卫,丝毫近不得安锦如的身。
早知春泥春眠并非普通宫女,安锦如看着两人的架势倒也不惊。
“都住手!”发声的却是皇后。
春泥春眠不得已停下手,却依旧没放下架势,与众侍卫僵持着。
一众妃嫔跟在太后皇后的身后,看着如此情景不由得议论纷纷,竹香看到淑妃也在队伍后面,忙跑了过去扶住自家主子。
“锦如!”柳卓然低呼一声,看见安锦如被困,不管不顾的想要挣脱德妃石薇的手,要冲进侍卫们的包围圈里。
“别去。”德妃石薇出自武将之家,自小练的与他人不同,十八武艺加身,岂是柳卓然能够挣来的。
此时情境,她也看得明白,这是有人要趁着皇上不在,把无背景的贤妃给拿下,她手紧紧拉住淑妃的手腕,只怕她冲进去,连自己也不能保。
顾不上挣扎之下已泛红的手腕,柳卓然低声道:“石微,你放开我。”
石微脸上却是丝毫不见慌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沉静似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如今这形势,明显是有人要对贤妃不利,你此时若是贸然出头,只会惹得太后对你一并处罚……”
“我不在乎,石微,锦如一定是被人诬陷的,我要救她。”
石微却是用力一拉,柳卓然整个人朝后倒在了石微的手臂上。
“你怎么救她?贤妃如今被打入冷宫,大势已去,你此时若再与她一同受罚,来日她若有需,你如何帮她?”石微沉静大气的声音传入柳卓然耳里。
见柳卓然不再挣扎,德妃又道:“你现如今应当保存好实力,才能在她需要的时候扶她一把,此时意气用事,不过是无用之功。”
柳卓然看着被困的安锦如,却是不再动了。
德妃说的不错,冷宫中哪里是人呆的地方,若是自己能保住妃位,还不至于苦了锦如的吃穿用度,等皇上回来还能去找皇上求情,若自己也入了冷宫或者被禁了足,才真真是半分忙都帮不上。
两人不再争执,太后却开了口:“贤妃这是何意,趁着皇上不在,竟是要造反吗?”
“太后说笑了,臣妾走的好好的,竟是出来一群人要将臣妾捉拿了打进冷宫。”安锦如直视着太后的眼睛,不慌不乱。
太后冷哼一声道:“哀家看贤妃这阵势,真真是吓人呢。”
“春泥春眠!”
两人听到安锦如呼喊,忙收了招式,垂首立在了安锦如身后。
朝前迈出一步,安锦如倒也不跪不行礼了,眼神看向太后丝毫不退,沉声道:“臣妾一早就说过,不受平白无故的脏水,这事情众人都说不清道不明,太后便着了人要拿下臣妾,未免太不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