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志勇在顺着离滦河岸边慢慢走着。今夜的离滦河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离滦河的样子,花灯将湖面映照的五光十色。
湖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小船,船上的人儿或谈笑、或作诗、或谱曲,真真是让我惊叹不已。
岸边的船家正吃着酒,摇着蒲扇,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划船吗?”志勇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忽然转头问道。
我看了看湖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想想而已,我不会划。河面船只这么多,撞上可就不好了。”
“没关系,我们租一个小的,我带你去个地方。”志勇拉起我的手朝船家快步走去。我感觉到了志勇手心里转来的温暖。
船家见到志勇,立即从座位上起身,笑呵呵的说道:“小志啊,陪我喝上几杯。”
“权叔,今夜我不能饮酒了。”志勇看了看我,我感觉我的手指被他我的更紧了。
“我想借只小船,回头定陪你喝个尽兴。”志勇继续说道。
那个叫做权叔的男子,大约30岁左右,身材算的上是魁梧,只是有些矮小。他转头看向我,又笑呵呵的看着志勇继续说道:
“好标致的人。你这小子,有福气。这是哪家姑娘?”权叔问道。
“说了权叔你也不知道,这是钱三茶馆里蓉姨的女儿。”
“钱三茶馆……蓉姨……”权叔若有所思,在嘴边重复道。
“权叔你快别想了,先将船借我那才好。”
“哎哟!”权叔突然拍着脑袋一声说道:“我想起来了!蓉姨,也是个极标致善良的人。
前几年你权婶生娃,稳婆请了寄回也不见来,多亏了她,你侄小权子才能顺利出生,我怎就把这事给忘了!”
志勇听权叔说起这事,也恍然大悟般打趣着说道:“我说蓉姨怎么这么眼熟,原来就是帮权婶接生的稳婆。
好个权叔,连日嘴上总说着要报答人家,却连恩人的名字也记不得!”
“得,你们随我来。”
权叔将我和志勇带下了台阶,台阶下堆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船只。
“这只,你们载着这只去吧。这可是我这最贵的小船了。”权叔说道。
“那我就先谢谢权叔了。”志勇一边说着一边跳上了船,待站定后转过身来扶我。
我搀着志勇的手臂,摇摇晃晃的上了船只。志勇又扶着我在船头坐下,待我做好后,他又走到另一头坐下。
“准备出发了。”志勇说道。
“嗯。”我应声道。我第一次与志勇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我的心跳好像便的很急促,就像是一直迷路的鹿蜀在胡乱的冲撞。我连忙低下头,避开了志勇的眼神。
“等等!”志勇刚将船只划出岸边,权叔便喘着粗气大声叫道,志勇只得再将船只划得离岸边更近一些。
“这个……在船上吃吧。”权叔将一张木桌放在船中,又将花生果放在上面,还放了一壶酒,两个酒杯。
志勇看着酒壶皱了皱眉,权叔却乐呵呵的说道:“我们都是在水边长大的,少喝点便没事。没这酒岂不是少了些情调。”
我将酒拿起,用手将酒的味道扇到了鼻子边,我用力闻了闻,“好香啊。”我赞叹道。
“这是自然,我酿酒的方子的还是月初从一位高人那里得来的,可不比小志家里的差。”
我将酒递给志勇,志勇也闻了闻,不可置信的说道:“好香,比我的,那可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权叔听到志勇这么说,得意的扬起了头。
“权叔,改日,也将方子与我瞧一瞧。”志勇说道。
“行,单凭你能记住,只给看一眼。”
“好,说定了。”
“快去吧,别误了好时辰。”权叔打趣着说道。
权叔的话里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我听着他这么说,心中却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涟漪,我侧过脸,悄悄用眼见瞥了志勇一眼,他的小脸又泛起了红晕。
志勇慢慢摇着小船,从其它船只中自然的穿过,我闲着无事,便剥起桌上的花生果来。
权叔给的花神果是水煮的花生果,在煮的时候,加上些盐,变成了盛夏人人皆爱的盐水花生果。
待我剥完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四周已经没有了船只,借着远处的花灯和月亮,河面上只有我们两人。
志勇将船桨收入船中,便坐到了桌子前,将我剥好的花生果一颗颗送入水中。
我环顾这四周,疑惑问道:“到了吗?”
“嗯。”志勇应声道。
“有什么奇特的吗?”
“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我看了左岸不远处的森林中飞出了萤火虫,起先只是一两只飞着,慢慢的,从森林中飞出的萤火虫越来越多。
“真美……”我惊叹道。
“等我!”志勇话音刚落,便飞出了船只。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片刻,志勇便又回到了船上。他双手扣在了一起,我不自觉走到了他的面前。
“萤火虫?”我看了看他扣着的双手,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问道。
“嗯。”他也看着我的眼睛,笑着说道。他慢慢张开双手,萤火虫朝他的手中又慢慢的飞向了天空。
我看着不断飞向空中的萤火虫,只觉心旷神怡,仿佛我所置身之处,是万里星空之海。
我不禁看向志勇,他也正好看向我,我仿佛在他眼中也看到了万里星河。我感觉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我低下头。
“哪里不舒服吗?”志勇紧张的问道。
“没……没有。”我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眼里迷了沙子。”
我转过身,坐了下来。将权叔给的酒斟满了酒杯。
“喝一杯吗?”我举起一杯酒说道。志勇笑了笑,坐在了我的对面,也举起了酒,一饮而尽。
“莞儿……那个……”
“嗯?”
“刚才的事……你别介意……”
“嗯?”
“就是……我母亲握你手的事……”
“啊……这没什么的……”我连忙说道,将酒杯满上。
“其实……这个是我们家的秘术……”
“秘术?”
“嗯……可以探出对方的到底是人是妖……我母亲她……”
我沉默的低下头,酒杯倒影出了天边挂着的月亮。我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莞儿……我母亲她……只是……”志勇说道。
“我知道的……”我笑着说道,努力控制已经溢到眼角的泪水,“我不介意的……”总归是我先骗了你,你母亲也的担忧也没有多余。
“母亲她……只是太敏感了……”
“嗯。”我低声应道,“阿勇,如果我是妖……我是说如果……还会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吗?”
“嗯?”我瞥见了志勇眼神里透出的疑惑。
“没事,我开玩笑呢,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我转过身,故作轻松的说道。
志勇突然起身,将我揽入了怀中。
“说什么傻话。”志勇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我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
“我喜欢你,莞儿,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