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能与杨姑娘成亲了。”
杨雪辛辛苦苦一顿饭好不容易换得皇后的些许好感,被端木新一句话击碎得荡然无存。
“为何!”
皇后上气不接下气,胸口起伏不定。
“母后恕罪,昨日得到消息,星月国不日举兵北上,儿臣即将奔赴沙场,父皇体恤儿臣,知道儿臣不能一心多用,不会赐婚了。“
“什么!”
皇后听完气得晕到,杨雪的惊讶也不比皇后的少,为什么?她的心里藏了很多个问题,想要问端木新,但此时,皇后的情况很糟。
“皇后娘娘!”
“母后!”
众人慌乱中将皇后抬回房间,请太医把脉,太医说皇后是气急攻心,没有大碍,多调理调理调理就是。
杨雪与端木新一同走出皇后房间,两人之间气氛似乎不同从前了。
杨雪思前想后,觉得端木新可能是为了自己,心里堵得慌。
“谢谢你。”
端木新听后,笑魇如花,阿雪是懂自己的,“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杨雪心里只觉得沉闷的难受,虽然她没经历过战争,但是却也明白生命的脆弱,“那你要安全回来。”
“嗯嗯,我还要回来保护母后还有……在意的人,我一定好好留着自己这条命。”
杨雪侧头偷看端木新,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善良温和,如此的令人心疼……
“那你保重……一路顺风。”
“嗯。”
两人朝相反的方向转身,杨雪沉重的走向自己的房间,端木新走了三步,停在原地顿了顿,最终也没有回头。
他不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永远不……
杨雪回到房间之后,想着自己精心策划的逃跑计划,半分也开心不起来,甚至想打退堂鼓,现在也不用嫁人了,留在宫里还可以伺机见阿朔,可是已经与端木泽约好了...
“姑娘!姑娘你你你……”玉珠看见杨雪回来,心中又惊又喜,她真以为杨雪走了,并且做好了领罪的准备。
“我我我,我怎么了?玉珠,你眼圈怎么这么红?谁欺负你了?”
玉珠哽咽的说不出话,一个劲的的摇头,杨雪最见不得美貌可爱的小姑娘哭,只要看见别人哭,自己也会忍不住哭,两人相顾无言,抱在一起哭了好久,竹兰居其余侍卫侍女也不敢上前劝阻,只安安静静的各司其职。
新王府。
“七弟,你这不是胡闹吗!你去过战场吗?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端木晖气急败坏,本来一石二鸟之计,却硬生生被端木新破坏了。
端木峥看上去倒是心情大好,老实说,大部分人的生死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更何况他也不愿意杨雪嫁给端木新,“我要是他,我也宁愿去战,马革裹尸也好过窝窝囊囊被人当傻子安排。”
“六弟,我发现你最近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了!”端木晖对端木峥近来的表现越来越不满意,端木峥做事情只看自己的意愿,根本不听他的命令。
“二哥,六哥,父皇已经下旨,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你们还是祝我好运吧!”
“我就搞不明白,那个杨雪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为她这样!你好自为之吧!”端木晖摔门而去。
“希望你不要死得太快哦,不然可见不到那个杨雪了。”端木峥一如既往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笑里藏毒。
“七弟定全力以赴!”
端木朔知道端木新喜欢杨雪,但是没想到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但无论如何值得庆幸的是杨雪暂时是安全的,虽然他迫切的想见杨雪一面,但是最近各处细作接二连三的传来轰炸性的消息,自己是一刻都不敢怠慢,总感觉顷刻之间,翻手就是覆灭。
待他拔起那些埋在王朝内部致命的毒肿瘤,他会用自己的实力,把阿雪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凌风,你多找几个人盯着长宁宫,随时跟我汇报情况!”
“是,殿下!属下有一事要禀告!”
“你说。”
“这几天除了二殿下的军队有动作,我发现了皇城中似乎还有两股不明势力,最近也有一些动作,刚刚得到线报,说新王府昨晚似乎有黑衣人出现,但并没有其他动作。
“查,三天内搞清楚所有的事,迷雾中行走的感觉很不好......“
“是,殿下!”
端木朔出门寻了一匹快马,跃身而上,奔向城外。
端木新接到圣旨,明日便要出发,他像木头人一样,一样一样收拾自己随身的物件,不出一个时辰,该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端木新坐在床上舒了一口气,眼睛慢慢转向枕头,枕头旁边有一个小柜子,柜子正中有一个红色的檀木盒子,上面雕刻了一只梅花,栩栩如生。
端木新小心翼翼拿下盒子,盒子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灰尘。
端木新轻轻打开,里面有一张泛黄的宣纸,端木新看见宣纸后,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不似先前暗淡无光。
摊开宣纸,上面画了一个男子,仔细一看,与端木新倒有几分相似,纸张右下角落款——杨家大小姐。
端木新抚上那个“杨家大小姐”,一笔一画都不放过。阿雪曾与他无话不说,直到那件事情发生。
端木新身边几乎被安插了所有人的奸细,当日,为了不让奸细察觉,端木新露出了让自己最恶心的面孔,抓了杨雪。
那日,杨雪泪流满面,肝肠寸断,满眼绝望,端木新几乎就要装不下去,想要拥她入怀,抱她在怀里,陪她痛哭。
可幸也可恨的是,一直有一丝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自己不能打草惊蛇。
端木新感伤,眼泪慢慢溢出眼眶。
是啊,自己做不到像二哥一样心狠手辣,也不及四哥那么勇敢,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自己愿意勇敢的站出来,正大光明的把阿雪护在身后吗?
此去生死难测,还能再见到阿雪吗?
端木新把画捂在胸口,以一个婴儿睡觉的姿势躺在床上,自己喜欢阿雪那么多年了,但一直未曾说破,如今...以后怕是没有机会说了...
为什么自己一直这样畏畏缩缩,连爱都不敢说出口!从前是怕说了弄巧成拙,会让阿雪疏离自己,可如今,可能没有以后了...
端木新记得,前两年到长宁宫请安,皇后有事,自己乱逛,发现竹兰居西边的小树林竟然可以直通宫外,唯一的障碍便是有一面无人看守的墙。
端木新心跳越来越局促,今晚,无论如何,他想要勇敢一回,告诉阿雪,
初见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无奈命运兮,无幸守护;
不知何日再见兮,望友珍重。
端木新害怕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口,留了后手,把告白的话写在纸上,折成一个“心”的形状,郑重地揣在兜里,亥时一过,他就翻墙去找杨雪,差不多子时他就可以见到阿雪,到时候他可要轻柔地叫醒阿雪,大半夜吓着阿雪可不好。
端木泽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他忙着给杨雪寻一个隐蔽又可以在自己身边的地方。
回到封地倒是方便许多,但是父皇多疑,名义上赏赐了封地,却经常召自己去宫中,一年呆在封地的日子怕是不足两月。
但是如果留在皇城府里,瞒得过父皇也瞒不过端木朔,暗夜里危机四伏,个个凶神恶煞,实在不适合美佳人待。
端木泽第一次发现,想要藏一个大活人如此艰难。
不过如果有人扰乱自己的封地,于情于理,自己都要留在封地抵御外敌,守卫领土,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自己制造一点混乱。
刚好,隔壁那个多瑙国君越王爷可还欠自己一个人情,让他制造点混乱应该不难。
端木泽拿起笔,在信纸上潇洒地挥毫。
“斯诺,快马加鞭,送给君越王爷。”
斯诺是端木泽的近身侍卫,五官轮廓非常的大众,放到人群里,不能引起任何注意,大部分人与斯诺见了四五次,再次见面都会认不出,一个几乎透明的人。
“是,王爷。”
一眨眼的功夫,斯诺已消失不见,端木泽长长伸了个懒腰,脸上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欣喜。
亥时一过,他就去偷走那个女人,然后好好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