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真的想与我同归于尽吗?”天帝化解了我的攻击,道,他面色平静,眉梢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一副正看着小辈胡闹的长者的样子,“错过了最佳时机,你的凌风,就真的复活不了了。”
“什么意思?!”我大惊,刚凝聚出来的法力瞬间消散不见。没有什么,比凌风的生死,更能让我放下一切了。
“你怀里的那道金线,是凌风最后一缕残魂。一个时辰内,将它赋于复活草之上,再加上重生冰封印,五百年后,凌风就可以重生。”
烟雾弥漫,怪石嶙峋。数峰林立的“万怪山”,连绵起伏。
我挥舞着翅膀,凌空飞行。
透过朦胧的烟雾,险峻雄奇、前所未见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仿佛异域,不愧为“怪”山。
远处,隐隐绰绰的,一座山峰上五彩祥云围绕,这就是无极说的百药峰了。
相传,百药峰上有数百种药材,皆人间罕见,能治顽疾。只是凡人因旅途遥远,山峰险峻,心有余而力不足,未曾有人上去过。
落在峰顶,五彩祥云如浪涛般,从眼前流淌而过,看形状,似圆环,紧紧围绕着峰顶,而祥云的源头,就是从峰间升腾而上的药之气。
我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而光是找到这里,已经用去了半个时辰。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天帝说,复魂草因长期吸收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已有了一魂二魄,会藏匿逃跑,且速度极快。
不知道我为何会那么相信天帝的话,大概是事急从权,别无选择吧!
依他此言,复魂草当与其他草药不同,其他草药就生长在原地,且无法移动,而它,却生无定所,行动如兽。
怎么样才能在草药汇集,树木丛生的百药峰上找到它呢?
正思索,一个绿影闯进眼角的余光,一闪而过。
会动的,绿影?
一定是它!
挥动翅膀,我离开自己所站的地面,飞进绿光坠入的树丛。
四周一片翠绿,皆是各种各样的药草,虽各不相同,却不知道哪个才是复灵草,如果它为了躲避采摘,模仿其他药草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个地方,我肯定会被它蒙骗过去。
怎么办?
等它动,还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一通?
没有时间了!
手臂微热,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对,树木花草皆怕火,只要我放火烧了这座山峰,到时候火浪滔天,危机四伏,不怕它不现身。
双手合十,意念转动间,九尾梢头光芒四射,火团在光芒里燃烧转动。
翘起尾巴用力一甩,火团腾空飞起,向山峰不同的地方坠落。眨眼的功夫,火焰从山峰四处燃起,不过片刻,火光冲天,山峰立即被火焰淹没。
百药峰不愧是奇药汇集之地,连燃起的烟雾都是彩色的,且温润如雾,一点儿都不呛人。
飞上山峰上空,我紧密地注视着山峰外围。
一道绿光倏地出现,拨动了我紧绷的神经。翅膀用力一扇,我瞬间冲到绿光跟前。
复魂参一惊,转身欲逃。我忙伸手一抓,攥住了它根须。这复魂参长得和人参十分相似,只是颜色不同,人参为白,它为墨绿。
复魂参挣扎了半晌,见我握住它的手像钳子,挣脱不得,这才放弃抵抗,老老实实地躺在我的手心里。
“复魂参,为了找到你,我可是犯了个大错啊。”瞥着手中的复魂参,我感慨地开口。
烧了三界唯一的一座奇药汇集之地,百药峰,恐怕三界身患顽疾、性命垂危的人,复命无望了。
抬起手,意念转动间,一把锥子出现在手中。
拿过锥子,小心翼翼地刺破复魂参的胸口,我按照天帝所言,将这复魂参刺破而不刺透,刺到大小正好可以容得下残魂的程度后,把兔熊的残魂放进去,用法术修复伤口,让它的身体将凌风的残魂完完全全地包裹在里面。
做完这一切,我带着装着凌风残魂的复魂参来到三界边界处,万年冰封,不见人迹的冰川,用重生冰将复魂参冰封在一处偏僻安全的冰洞里。
安置完凌风,我回到被我烧光的百药峰。
无相说,我喷的冰有复活重生之效,既然峰上的草药被我付之一炬,我便用重生之冰把这整座山峰冰冻,把那些被我付之一炬的草药再次复活。
然而,还未到百药峰,我便看见远处寒光闪烁,似有什么东西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竟是,之前百药峰所在的位置。
飞到跟前一看才知道,这里竟被人提前用重生之冰冰封了。
难道是冰凤族的人?
不可能啊。
统领冰凤族四百多年的我,并没有发现族中有法力如此强大,可以用重生冰冰封一座数丈高的山峰的人!即使悟性最高的凤鸣霄,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这种层次。
正疑惑,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山峰的后面飘出来,竟是告诉我复活凌风之法的天帝。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道。
“看这集三界灵药于一身的百药峰被化为灰烬,本尊,实在是觉得太可惜。”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去冰凤族的时候听弟子们闲谈过,说当今的天帝就是冰凤族的人,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叛徒,成为天帝后就忘了凤族几百年来的养育之恩,对凤族不闻不问,在别人面前从来不提凤族,好像身为冰凤族的一员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
咳咳,回忆得有点儿多。
总之,天帝是冰凤族的人就是了。
“你倒是挺能惜物的,不过在惜物之前,先保住你自己吧!”说罢,我绽开九条狐尾,同肩上的翅膀一起,用法力幻化出一只巨大的凤狐。
大魔头和凌风的仇,我可还记得。
告诉我复活凌风的方法这件事,对我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弥补不了他杀死大魔头,又差点让凌风魂灵俱灭、彻底消散于这人世间的错!
“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天帝不无委屈地开口,眼角眉梢却挂着宠溺的笑意,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孩子在撒娇。
去你大爷的!老子在跟你玩命呢,你能不能有点儿战斗意识?!
“河都过了,还要桥干什么?!”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我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喝道,努力把气氛拉回到正轨,“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你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话落,双手一挥,巨大的凤狐状幻影,在我的操纵下,向天帝俯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