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柳城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他啊!
惶急之下,只觉一股血流倏地涌向四肢百骸,却被体外囚牢一般皮肤的阻住,逆转回流,拍打得我的五脏六腑一阵灼灼的痛。
无处发泄的我,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握着马鞭的手上,直攥得指节泛白,青筋凸起。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回来了,就算走遍大街小巷,也要把凌风找到!
“淮衾,找又高又瘦又帅,年纪看上去二十左右岁的新郎,找到了立即阻断婚礼,然后放烟花通知我!”我对此时跟在身后的“小男孩”虎鹿道。
说罢,我扬起马鞭,用力地抽在马的身上,“啪”地一声脆响过后,马儿扬起四蹄,飞快地向街道上奔去。
“大娘,柳城有没有今天结婚的年轻公子?在哪里?”
“大哥,柳城今天有没有结婚的年轻公子,在哪里?”
“姑娘,柳城今天有没有结婚的年轻公子,在哪里?”
……
我耐住性子,一边走,一边问,好在柳城四通八达,人流量多,城内五花八门的消息传的很快,很快,我便得到了很多和结婚有关的消息,然而,随着消息的不断增多,我惊异地发现,柳城今天结婚的人:
真——是——多!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平复了下心底急躁的情绪,按照不同的指示,对人们提供的地点,陆续驱马而至。
大街小巷,穿梭着我争分夺秒、急切寻找的身影。有时运气好,在门外便遇见了穿着喜袍的新郎,一看便能确定是不是凌风,节省了很多时间;有时运背,在门外没遇到新郎,只好再费周章地扮成参加婚礼的人,到内院偷看。
时间在不断的辗转追寻中,迅速流逝,眼看就到了新人拜堂的时间了,正在我急不可耐的时候,终于在上次解救父母的花园旁,找到了凌风。
巍峨的府邸,挂满了红色的喜绸,院子里,厅堂上,祝贺的人已经落座,檀木桌子上,摆满了庆祝佳人新婚的,美酒佳肴。
披红挂彩的新郎新娘,各执手牵的一头,正互相面对着,弯腰交拜。
回想起火蕊威逼我时的样子,我停住飞奔的脚步,邪恶地眯起眼睛:
现在打断多无趣,我要在他们马上进入洞房的关键时刻,给火蕊来个晴空霹雳。
想到到时候她脸上可能出现的精彩表情,我的心情就十分的欢快。
“送入洞房!”随着媒人的一声高喊,我“嗖”地一声跳到凌风跟前,快若闪电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有鱼?”感受到从手腕传来的力量,凌风转过头,脸上的丝丝苦涩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他睁大双眼,惊喜开口,“你来了?”
“有鱼?!”另一个带着一丝惊异的声音,倏地从身侧传来,似曾相识。
我转过头,大冰块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不过此时他那身代表自己身份的白色仙袍换成了应景的紫色锦衣,此时他正站在火蕊身旁,目光复杂地望着我。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他了,更无暇去探究他为什么会和火蕊在一起。
“凌风,我们走!”将目光从大冰块身上移开,我道。
“有鱼,你要做什么?”大冰块大声道,猜到什么似的,眼底划过一抹落寞。
“抢婚!”我道,说罢,顾不得别人的目光,牵过手凌风的手,飞快地向府外跑去。
“有鱼!”背后突然传来火蕊恼羞成怒的声音,“你想让他们死吗?!!”
当这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她终究是难以用“父母”代替“他们”,想必她也知道自己的卑劣行径,见不得光吧!
“你试一试啊!”停住脚步,我转过身,有恃无恐地将她望着。
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她以为,她还能凭着那两只鸡假冒的父母身份,继续威胁我吗?而且,就算她真的要把那两只鸡怎么样,有无相在,也无法得逞。
“你!!!”闻言,意识到什么似的,火蕊气得脸色铁青,她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我,好像再用点力就能把我隔空戳出个窟窿来似的。
“师妹,这就是你所谓的命运,因为你的孜孜不倦,今天终于实现了。”冷哼一声,大冰块道,目光晦暗不明。
我觉得今天的大冰块,有些陌生。
并不是因为我方才才得知的,他是火蕊这个恶毒女人的师兄的事儿,因为他和火蕊虽出自同门,但为人却迥然不同:他只是有些古板,不苟言笑,但一直在坚决维护正义,从未做过任何阴险卑鄙的事,而火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早已忘了自己神仙的身份,混淆了是非黑白。
我之所以觉得他陌生,是因他的口气太过凌厉,仿佛利刃般可以伤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
不知这才是真正的他,还是因为我抢了他师妹的新郎,一时激愤才变成了这样。
见火蕊看上去心有顾虑,虽凶狠地将我瞪着,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却一直没有贸然施法,我顿悟:
尽管火蕊是神仙,但一旦施展了法术,那在这些不知道法术与妖术的区别的、风声鹤唳的凡人眼中,她的身份将与人人得而诛之的妖怪无异。
就像曾经被村里人不由分说地赶出来的我,即使是用异能救了人,也讨不到人类的一点儿宽容和善待。
看来,坐在这里的,除了她那两位坐在高堂上、等着见证女儿婚礼的父母,和以同门师兄的身份出席的大冰块,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有鱼,”抬起被握住的手腕,凌风注视着我,目光闪烁不定,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你来这里,真的是为了抢婚吗?还只是,出于普通朋友之间的义气,单纯地想救我?”
“风兄,你这么问,?有意思吗?”诧异地望向凌风,大冰块突然道。
大冰块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很重,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不同寻常的放肆和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