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四妹病死的事让小珠也跟着难过了好一阵子。小珠每天看到小英,就会感到心酸,既是为了小英四妹这么小就离开人世,也是为了小英还沉浸在失去妹妹的痛苦中。
小珠还领悟不到,自然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推动着世间万物按照它的规律永不停歇地运转着。不管是小英的痛苦,还是小珠自己受到的打击,从来改变不了一些固有的节奏。比如说不管你是否能够看到,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不管你是否觉察,秋天一定会让一些树叶枯黄凋落。甚至个人的日常生活都很难改变,饥餐渴饮、夜眠晨起都要照常。更不用说小珠和小英的学习了,学校悠扬的钟声总会按时响起,老师学生都会按时赶往学校,每个班的教学总是有条不紊地按计划推进。
在这些强大力量的驱使下,小珠、小英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会慢慢抹平意外的伤痕,回归常态。
小珠成绩好在学校里是众人皆知的,左邻右舍也是人人知晓,特别是和小珠年龄差不多的小伙伴,在学习上都非常佩服小珠,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和问题也喜欢和小珠一起讨论。
有一天,小珠突然有个主意,他想和住在附近的几个小伙伴一起组织一个学习小组,晚上在一起学习、一起讨论。他把想法告诉了二姐、有军和珠本顺,三人都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对了,珠本顺和小珠同班,是小珠的邻居,也是本家叔叔。
有军把主意告诉了有财,还约了来娣。这样由四个四年级学生和两个三年级学生一共六个小伙伴组成的学习小组成立了。
大家约定,第二天就行动,每天晚上吃过晚饭,轮流到各家一起学习。
第二天是个星期一,学习小组按约定是到小珠家学习。吃过晚饭,小珠和二姐就在自家堂屋里摆好了一张家里用来吃饭的长桌和一张用来放置案板等厨房用具的小桌子、六张形状大小不一的板凳,准备了两盏煤油灯,等着小伙伴们到来。
一会儿,本顺拿着书、本子和笔来了。又过了一会儿,有军也来了。有军说有财要晚点来,他要给牛加点草料、给猪喂点猪食再来。再过一会儿,有财也来了,就差来娣了。
大家到了就开始做自己的作业,也不用等人齐。
那时小学生的作业都比较简单,语文就是抄抄写写,数学题一般也比较简单,不会的就问一下小珠。大家一起做作业,可以互相监督,互相促进,有个好的氛围,大家都觉得比自己在家做效率要高一些。
大家都快把作业做完了,来娣才赶过来。来娣父母前面三个孩子都是女儿,来娣是老二,姐姐就是前面提到过的招娣,妹妹叫连娣。终于在第四胎生了个儿子,高兴得不得了,也是非常疼爱,经常一家人围着转。今晚来娣父母和姐姐有事出去了,就把五岁的弟弟交给来娣照看,直到父母回家,来娣才脱身过来学习,所以就晚了。
做完作业,大家又讨论了一下学习的问题。比如说作文如何写、怎么记生字生词、数学应用题如何列算式等等。
这些话题讨论了不一会儿,有财等人就没有兴趣了,他说:“不要老说学习了,说点好玩的。”
来娣马上接话:“好啊,有财哥,你说吧,有什么好玩的?”
有财就说:“你们说电影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是不是真的?”
本顺说:“肯定不是真的,没有电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财说:“是真的,以前放打仗的电影的时候,就有人在银幕后捡到了子弹壳。”
小珠说:“肯定是吹牛的,子弹壳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有军说:“有可能是放电影前装在银幕后面的?”
小珠说:“那为什么只有子弹壳,电影里有好多东西,有枪、有飞机、有大炮,这些东西怎么不会掉下来呢?”
有财说:“反正别人说他捡到了子弹壳,还给我看过的。”
几个小伙伴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不过小珠相信那些都是假的,那就是一个影子而已,他看到过电影的胶片,上面有各种图像,灯光一照就出来了。
但是,电影的声音又是哪里来的呢?小珠也不明白。
珠本顺说起了一件事,村里之前发生了一次大火灾,把穿山河东岸山坡上的几十户人家房子都烧没了,有的人家牛呀、猪呀等家畜也烧死了,幸好是白天,人没有伤到。
为什么会发生火灾呢?说是有人头天晚上梦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坐在自家堂屋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早上起来也没太注意,下午一家人都出去干活了,结果他家就在这次火灾中烧没了,他很后悔当时没有引起重视。
小珠觉得这也是骗人的,“烧了那么多房子,为什么只有他梦到红衣服女人呢?”
二姐也说,“大人们都叫小孩不要乱玩火,特别是天干的时候,风又大,容易把家里的稻草、玉米杆等点着。”
有财说到:“人尿最容易灭火,家里要经常准备装尿的桶。”
小珠也听大人说过,但不知道有没有道理。
这时,来娣问道:“你们说小孩是怎么来的?”
外边有财、有军的妈妈就在外面喊:“有军、有财,回家睡觉了。”
大家才反应过来,时间有些晚了,说好明天晚上到本顺家学习,大家就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