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苏夏才将整片花圃清理干净。
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手扶住墙,慢吞吞地往屋里走。
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那张英俊的脸在夕阳的辉映下梦幻得让人无法直视,是霍寒。
苏夏恭敬道:“霍先生。”
“行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霍寒冰凉的视线扫过苏夏大汗淋漓的额头,那块纱布已经渗血,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眉头自始至终都不皱一下。
“依依很喜欢这间公寓,问我要,我就给了。本来想通知你一声,但你知道我有多忙……”
苏夏点了点头,“嗯。”
“你的伤……”
听了半截,苏夏便把伤口给捂住了,“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其实他堂堂霍总,大可不用有什么负罪感,她就算提前知道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人毁坏她的花圃,自己还是会和他们拼命的。
“依依明天就要搬进来,你……”
“我知道,我会把房间收拾好的。”
又被抢白的霍寒,面色明显不悦,她这算什么?顺从的抗议吗?
“苏夏,我会给你另外一套房子的。”
听到男人加重了语调,苏夏知道他误会了,她很想告诉霍寒,其实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从来就只有……
算了,他不会信的。
苏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点头,下一秒霍寒又接了一句,“你把行李打包好,今晚就离开。”
不是商量,是命令式的口吻,带着呼啸的寒意。
苏夏猛地抬起头,泛白的唇打着颤。
为什么,他忽然要赶她走?
她满眼的不解,本能地就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是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做错。只是……”
霍寒拧起眉,要和她解释让他觉得很是不耐,尤其看到苏夏那张快要落泪的脸,男人心里越发烦躁。
“那你想怎样?和依依同住一个屋檐下吗?别得寸进尺了苏夏!”
她,得寸进尺?
苏夏怔怔地望着霍寒,感觉自己的心脏已被凿穿,那么空,那么痛。
他还要她怎样呢?
她已经够卑微,够委曲求全了,他还要她怎么样呢?
“霍寒。”
苏夏轻轻唤男人的名字,眼眶深红一片。
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她又能说什么?
恰好下一刻,顾依依出现了。
她刚洗完澡,身上漫出的是不同于苏夏一身汗臭味的干净香气,“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霍寒揽住靠过来的顾依依,瞥了苏夏一眼,面无表情道,“我正准备辞退她。”
“啊?为什么啊?我还有事要让她做呢。”
霍寒一见她不满地嘟起唇,立刻就心软了,顾依依接着往下道,“我不想让那片花圃荒着嘛,我看她挺有经验的样子……”
她问了苏夏一句,“从前是不是也一直是你在打理?”
苏夏脑袋压低,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是的。”
“那太好了!新的花明天就应该会到,还是交给你来负责吧,我省得再雇别人了。阿寒,你觉得呢?”
霍寒“嗯”了一声,柔声说:“你想怎样都可以。”
苏夏的头压得更低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抹布,一块破烂到了极点,随时都会被丢弃的抹布,但在丢之前,或许还能让人再扯碎一次。
这是宿命,她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