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门23年8月15日/地点:生死交汇之地
“【七魔王】是坏人吗？老师。”
十岁那年的我正趴在教堂的长椅上第一次读《圣言书》，其中对地狱酷刑的配图和详细描述令我怀疑父上设立地狱机构的必要性。
【沃迪恩神父】默默听着我的问话，认真地点燃教堂里每一根在守灵前夜吹息的蜡烛，他没有看我，只是停下手边的动作，意味深长地说:“你会理解的，当你看懂人生的启示录后，会理解的。”
往事给出答案，正如神父所言，我早就理解了地狱的意义。
在每种信仰里对犯下恶行者的惩戒都十分残酷，甚至有些变态。
那是利用恐惧和敬畏劝导人们向善的恫吓。
我没有再读关于地狱的那几章，因为死亡对一个生命来说本就十分严酷，就算是恶行累累的罪犯，我也不忍看死后仍有人践踏他们的灵魂。
可当下的怒火却告诉我，那些杀死【林吉】的凶手，那些杀死这枯木万人的凶手，就算是让我亲手对他们施以酷刑，我也会乐此不疲，让痛苦无限期地进行下去。
幽冥鬼火缓缓靠近，一辆黑漆覆盖的箱车终于在一段漫长等待之后冲破薄雾笼罩的夜，驻留于面前。
奇怪的是，为车提供动力的并不是马或动物，而是四个年轻女人，她们都果着身子，却不见女性应有的原始婀娜之美，只能令人感到诡异和肮脏。
她们都被砍掉了双臂，笼头末端的锋利铁环穿透下巴，使女人说不得话，也无法发出完整的哀嚎。
其他铁环贯穿了脚踝肩井等脆弱关节，她们就是这辆车行进的动力。
在人彘车的车辕上坐着衣着鲜亮、俗气的女孩，她手中的长鞭像欢快小狗的尾巴，有节奏地左摇右摆，十分享受对拉车女人进行鞭笞的过程。
“这位小姐，请问车上坐的是七魔殿的哪位冥主？”
女孩似乎听到了质询，可依然未曾看我，她鬼魅般化作一团白雾，然后于我面前显形。
她大张着嘴，右手指了指口腔内部。
我仔细看去，原来她生前被割去了舌头，死后发不得声。
她冲车厢拍拍手，车门自动开启，小木梯徐徐降下。
哑女拽起我的胳膊，二鬼一同踏入车厢。
这辆神奇的车子从外面看，轿厢只有两米宽长，可内部却像是一间豪华宅邸的大厅，正对面是个落地窗，窗外艳阳高照，车里车外俨然是两个世界。
在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背对我的女人，披着高领束褶的鲜红斗篷。
正观察环境之时，只听身后咣得一声轻响，哑女已将车门闭合。
厅堂中仅剩两人，而我并不急着说话，一屁股坐进尼龙沙发，拿起扶手桌上的玻璃空杯，又随便在酒丛里抓了一瓶老酒，兀自喝了起来。
那女人可能原本打算让我先开口，可我早已猜到她的本来面目。
我闭口不语，她反而不知怎样找到合适的契机转过身来。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她实在绷不住了，跟哑女的法术一样，她化为一团鲜艳的红雾，又在我身边浮出影子。
“【莉莉丝】，一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淘气了？”
【莉莉丝】慢伸笋指，扣住我的下巴，将脸扭向她这一边，四目交接之下，我终于看到了当初令我魂牵梦绕的女孩。
她的容貌和那时相比没有一丝改变，只是当初村姑的扭捏矫情和当下的王者气息却全然相悖。
【莉莉丝】微笑着，挑起眉毛，一寸多长的夸张睫毛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呼扇着:“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拜托！你都托了好几个梦了，还装糊涂，【艾比】也曾侦测到附近如神一般的魔法扰动，一开始我并没把你和这条信息联系起来，直到我上了这辆车，看到这些梦中出现的家具陈设还有地精电器。”
【莉莉丝】轻蔑一笑，一把将我的下巴甩脱:“哼！乡巴佬！这些可不是地精造就的东西，这个叫电视，这个叫冰箱。。。”
“我可不关心它们都叫什么，说说你吧，你是当初就是冥主还是死后才当上的？”
【莉莉丝】再次站起身，好让我看到她的全貌:“我一直是呀，你的《圣言书》上不是写着我的名字呢，这么多年你都无从发现？”
“废话，叫【莉莉丝】的女孩也太多了点吧？我哪知道你是创世后第一个【莉莉丝】？”
她嘟起嘴，轻蔑又逗趣:“说的也对，而且你根本连与我说话都不敢，怎么会发现我的秘密呢？”
“你潜伏在人间，究竟有什么目的？”
【莉莉丝】:“目的？no！no！no！我当时也没有地狱的记忆，更没有原先的法力。我是受害者！被坏家伙用【驱逐神罚】流放到那去的。”
“难道你的死亡就是打破这一神罚的钥匙？”
【莉莉丝】:“没错，死亡替我打破了神罚的诅咒，而你的死亡让你有了一丝幽默感，命运就是这样有趣，小哥儿~~”
“诶诶诶？大姐，你可别动手动脚的，可能只有我的恶灵先生那样的神经病才愿意在这种窘境下跟你调情。
对了对了！对于另一个我，你知道些什么？”
【莉莉丝】:“wow！看来你俩相处得不错呀！”
“求你了，快说。”
【莉莉丝】:“你知道七君各自所代表的邪恶么？”
“当然知道，你们分别代表七宗罪中的一条，如果没记错，莉莉丝代表。。。呃，肉欲。”
【莉莉丝】:“别说那么难听，小哥。我更愿意称自己为爱神，我所代表的东西要比天堂里那些手拿竖琴的肥鸟【丘比特】真实多了。”
“嗯，七宗罪里，只有【暴食者亚巴顿】和你所代表的罪责最轻，起码我这么认为。”
【莉莉丝】:“那么接下来，第二个问题，那七宗原罪又是从哪来的呢？”
“这个我不知道，是不是人性本恶论的那个观点？”
【莉莉丝】:“不不不，七善七罪都是赋予凡人的相对品格，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品格有助于区分他们的特点，创世大神们也觉得这样的过家家更加有趣。
但慢慢的，他们发现对等的善意与罪孽之间失去了平衡，往往罪孽能够使你更快地触及成功，罪孽一次又一次在个体凡人身上向恶端倾斜，于是新的规则出现了，地狱！一个惩罚恶人的地方。”
“等等！妹子。。。不是！大姐。。。也不是！姑奶奶，我没问人性起源，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我是想问我的灵魂为何分割两半，而且那个可怜的家伙还一直在被封印着。”
【莉莉丝】:“急什么？就快讲到了嘛！凡人的身体不能负荷太多品格，比如一个人占全了七宗罪，那他也就不是人，而是魔了，他会下地狱，但任何残酷的刑罚对这些丧心病狂的恶人来说依旧收效甚微，当他们再次经历轮回，就又是人间的一场灾难。
所以后来父教的规则进一步完善，要求几位天使来掌管地狱法度，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凑齐了七宗罪。
我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吸收恶棍的灵魂杂质，像我只负责洗涤最最肮脏的苟合者的灵魂。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人间轮回过去的灵魂不至于太过恶心。”
“照你这么说，七魔王不得不背负着原罪的痛苦，是凡人应当敬奉的英灵。”
【莉莉丝】:“当然！这点不容置疑！
但我们也是有极限的，当吸收了数千个星球维度经历千万年的罪恶因子之后，我们必须把无法承载之痛吐在【潘多拉的盒子】里，重点就在这，【哈德利杰斯医仙先生】！
上亿年前，这个世界的盒子被破坏了，仅仅拥有生存本能的艾泽拉斯世界遭到毁灭级的污染，这污染甚至还渗透进了固若金汤的｛三十三座金魂圣殿｝。
同时也污染了地狱，在七君为了争夺权利而爆发的冷战中，我们七人中的最长者【阿撒兹勒】遭人迫害，虽然躲在阴影中的敌人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但大哥他还是毅然出走，躲到地狱边境的｛火魂湖｝去放羊。
之后的万年中，其他几位教兄的遭遇也都大同小异。
在距今二十多年前，我更是被放逐到了人间。”
“你们的人设竟然这么有血有肉！我还真没想到，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毫不容情的惩罚者呢。”
【莉莉丝】:“由于经常受到凡人污染，所以我们的情感更加接近凡人。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这不是重点！
我想你也听【无常】和【亚兹拉尔】说了，在三十三重天的中立领土——｛大空域｝爆发了一场圣战，父教地狱因此陷入瘫痪。
除【千面幽冥亚兹拉尔】依旧勤勤恳恳帮忙收割凡间灵魂之外，再无人过问人间是善是恶。
而这段荒废期就是你所在的这个世界里，凡人文明往返进化与退化的挣扎时段。
【潘多拉之盒】一经打破再无重塑可能，除非各教主神再次重聚。
但悲惨的是，污染来临的一刻，也是他们失踪之时。
对于【艾泽拉斯】，这个时间段包括【黑暗帝国之战】，【上古之战】，乃至近代的第二次【兽人大战】。
星球的转速不同，经历的时间也不同，你的星球转的太快了，所以经历的疮痍比任何星球都要更多些。”
“不对吧？天界恢复秩序是在二战以后么？那【天灾之战】是怎么发生的？”
【莉莉丝】:“有人在那之前趁乱打开了冥界的宝库，偷走几样重要的神器。
例如你耳熟能详的【霜之哀伤】、【统御之盔】、【泣血战甲】等等。
也就是说，挑起人间天灾大战的疯子也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击碎盒子的凶手。”
“综合你说的线索，凶手只有可能是冥界的一位主神。
因为别教的地狱神不可能在父教地狱兴风作浪，而七魔王却连凶手是谁都搞不清楚。
那么，如果范围缩小到父教地狱，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们七魔王中的一个了。”
【莉莉丝】:“没错，但我们没有任何头绪，凶手一定想要七魔王互相猜忌，导致更大的混乱。”
“你们可以问去到地狱的鬼魂，很多秘密恐怕都在他们心中。”
【莉莉丝】:“天灾瘟疫造成了死者的灵魂根本就没法到地狱去，那玩意是天启四骑士中的瘟疫小朋友制造的半成品，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逆转。”
“我靠！不死瘟疫也是地狱出品的？”
【莉莉丝】:“当然了，你以为巫妖王没有这些神器他算个屁呀！”
“神器你个头！早点把那些东西毁了不好吗？”
【莉莉丝】:“那本来是【瘟疫大骑士】研发的半成品，日后研究成功要奖励给一生毫无污点的圣徒的永生奖品呀！谁知道还能兑了水当病毒玩命泼呀！”
“停停停！对不起，【莉莉丝】，我只是为凡人遭遇到的一切感到愤怒和不平。你可别生气，一会儿要是不小心把我湮灭了，咱们就都没戏唱了。”
【莉莉丝】:“哦，我们的神格是无法生气的，我只是在模仿你的语气。
地狱中只有【阿撒兹勒兄长】会产生愤怒，因为他就代表暴怒，所以才被气跑。”
“这么说的话，你和【阿撒】就排除嫌疑了，你们不会自己伤害自己呀。
当然，除非你们在撒谎。但这概率是很低很低的。”
【莉莉丝】:“明白就好！我是无辜的。但现在无法详查此事，要是被那人顺水推舟诬陷另一位魔王，那亵渎者就达到目的了。”
“你还没告诉我分割灵魂的事儿呢？”
【莉莉丝】:“瞧瞧你，话题怎么拐到这些事情上了？
实际上，除了七恶的盒子，还有七善的柜子，也就是【约柜】。
抱歉，这个名称在你的世界是不存在的，【艾泽拉斯】流传的《圣言书》中没有对【约柜】的描写，但有与之等同的东西，就是你，【哈德利杰斯医仙先生】。”
“啊？你把我搞糊涂了。我是个柜子？”
【莉莉丝】:“你哪是柜子？你简直是个木头疙瘩。
与七恶不同，七善的容器必须被凡人顺利找到，而神无法改变凡人的命运，但可以预测事情发展的走向。
当所有受到众神关注的星球世界都早在上千上万年前就成功打开柜子之后，唯独【艾泽拉斯】的凡人迟迟找不到你。
这也就反向印证了为什么这片土地持续了几万年的战火和冷酷无情的杀戮。”
“不对！我不相信，难道从【上古之战】到我出生的一万多年中一直都没有信任、怜悯与坚持？”
【莉莉丝】:“不，爱还是有的，这是凡人自带的极善。
但关键在于，历史得到了一次及时的修正，在黑门二十四年，也就是明年，【时光祖神泰摩尔】授意【青铜龙王诺兹多姆】派遣【兽人老兵布洛克斯·萨鲁法尔】、【法师罗宁】、【红龙克拉苏斯】三人回到【上古之战】，去对抗【黑暗泰坦】的燃烧大军，这件事不止令凡人赢得了胜利，也把已经沾染到他们心中的七宗善意播撒到了人间。
如果你现在回顾历史，那么【索拉丁】就没有变成暴君，各地领主没有骄奢淫逸的生活。
巨魔没有召唤出【血神哈卡】和【戈霍恩】来为全族被灭的事复仇。
【流沙之战】是凡人和龙族战胜了【邪神克苏恩】，等等等等。”
“这么说，我在水晶球里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历史和未来？”
【莉莉丝】:“确切地说，你看到的是原本的历史和有可能发生的未来。
那颗水晶球是逃脱在时间困局之外的东西，所以与修正后的历史完全背道而驰。
至于那两种未来，为此我特意去｛火魂湖｝找过大哥【阿撒兹勒】，共同商谈过此事。
结论就是，你的本体很难发展到那种极恶的地步，除非那个你是另一条时间线中的你。
那个你看到凡人逐渐把自己溺死在罪恶的血浆中，于是决定用倾世的力量发动天启，将世界归零重来。
而教堂前的那个你是现在的你，致力于熄灭战火，让所有种族共同呼吸一片蓝天下的空气。”
“我明白了，不过还得消化消化。
那么我的善意为何造成了两个灵魂的出现呢？”
【莉莉丝】:“这就要提起另一个故事了。
【大天使路西法】在盒子打破前误食【伊甸园】中的【嫉妒之果】，中了原罪之毒。
他知道父上越来越关心凡人的命运，又赐予凡人无上的光耀。
于是，他对凡人产生了难以消缺的妒火，暗中在各个主世界进行大肆破坏。
而在【艾泽拉斯】，他把魔爪伸向了当时还在沉睡中的你，以此保证七善永远不会被凡人找到，从而挑动秩序大乱。
此时盒子已经遭到破坏，【路西法】把收集到的七宗原罪碎片灌注到你的体内，好让你自己消灭自己。
但是你的顽强超出了他的想象，你为了对抗体内的恶因而沉睡了数万年，也就把本该快速带给这个世界的优秀品格晚发放了数万年。
终于在黑门三年，贞洁、节制、慷慨、热心、温和、宽容、谦逊这七种优良品格战胜了肉欲、贪婪、吝啬、怠惰、暴怒、嫉妒还有傲慢，你也顺利被【林德伯格夫妇】找到。
但七原罪无法被彻底消灭，你的灵魂中拥有十四种品格因素，在小时候由于你爱的导师遭人白眼，不懂事的你产生原罪暴怒，一人绞杀了圣教军三十人组成的大队。
【教皇法奥】看到你身体中横冲直撞的恶魔，号召大主教们将你体内的一半灵魂分割封印。
你现在保有的是热心、温和、谦逊、宽容和肉欲、吝啬、暴怒七种品格。
而你的另一半灵魂保有贞洁、慷慨、节制、贪婪、怠惰、嫉妒、傲慢。
【法奥】无法精准地剥离原罪和纯善，只能保持大致的平衡。”
“你还是带我走吧，我不想活了，听起来好累。”
【莉莉丝】:“你和另一半灵魂由于死亡的牵引现在暂时合二为一，所以你死后听不到他说话，也正因如此，你刚刚产生了怠惰情绪。”
“你能不能不分析我？这跟在拉屎时被人偷窥没什么两样！”
【莉莉丝】:“哈哈哈哈，有时候我觉得十四合一的【杰斯】才更有趣，才会多一些幽默感。”
“话说清了，不开玩笑，那你们到底能不能再救我一次，还有很多事没开始做呢，不能让我就这么死了吧？”
【莉莉丝】突然一脸严肃，对我伸出三根手指:“作为救世主，你是有特殊权利的，众神恩赐三条命，一共只有三条命，让你玩光了就没了，真死了，懂不懂？”
“神马？？？我现在用了两条命了？”
【莉莉丝】:“很遗憾，你数错了，你三条命都用光了，如果再死，就不能复活了。”
“原来那条命是我自带的呀！不能算吧？”
【莉莉丝】:“呃，那条也算。”
“猫还有九条命呢！凭啥我只有三条？再给一条吧！或者两条，给个复活币也行，我好心里有底！”
【莉莉丝】:“看吧，贪婪来了哟。”
“诶？等等，肉欲我是有，尤其当初对你这个村姑，暴怒也很明显，我残杀了【威斯勒】和那个贩卖人口的矮人。
可我好像并不吝啬呀？”
【莉莉丝】:“你很爱钱的呀，只不过有时候节制和慷慨是可以联合在一起击溃吝啬的，所以表现的非常不明显。”
“好吧，七善七恶的平衡原理我不想管了，我会像以前一样，用爱和理智压制这该死的十四种品格。
这条命先给我吧，我要回去找同伴们。”
【莉莉丝】:“哟~~这么快就想走啊？
你是不是不知道刚才在河床底下睡了多久？”
“多久？”
【莉莉丝】:“三个小时喽，再加上咱们相处的两个小时，你的同伴儿早在这段时间里结束了战斗。”
“【艾比】她们赢了么？”
【莉莉丝】:“我也不知道，咱们一起看吧！小黑，准备【冥界之眼】。”
一只纯黑毛皮的直立小猫听到主人的话，立刻从洗手间的门里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报纸，鼻梁上架着眼镜儿，头上顶着圆帽，一只手提着未系好的卡其布短裤。
它点点头，卑躬屈膝地跑去电视柜里抱出一颗巨大的眼球。将眼球放在茶几下面的半弧形凹槽内。
那只眼球也是活的，眨了眨，眼皮像个包着西瓜的塑料袋，一开一合的十分可笑。
黑猫不止穿着迥异，还会说人言，当他把眼球放好，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抱怨:“【莉莉】，我跟你说过便秘的事儿吗？作为神，你可能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当你又一次打扰我的排泄，我更加确定你压根就是故意的！”
【莉莉丝】:“谁在乎？你得证明我千辛万苦把你的灵魂从无尽深渊拉出来是有意义的。”
【黑猫】:“得了，那完全是无意义的，我只不过是从【上古之神】的仆从变成你的仆从，仅此而已。而且我也没打算为了这副小猫的皮囊而感谢你。”
【莉莉丝】:“好吧，傻帽，我得提醒你，你当初只不过是一条触手，比这小猫可丑多了。”
【黑猫】:“但那时起码不会下面很痒，而且摆弄一个毛线球一玩就是一整天。”
【莉莉】:“别在意，杰斯。这只猫和你一样，是我们派驻在凡界的眼线。”
“这并没让我感觉好受一点，我在地狱的几个月，你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莉莉丝】:“正确的说法是你为我们做了很多。。。呃，完整的你的灵魂为我们做了很多。
当我再次驾临地狱的时候，十八界正在内乱，甚至有一只猴子冲进了某个地狱位面。”
“地狱的内乱也是由于灵魂污染么？”
【莉莉丝】:“当初路西法反叛天父，化身魔蛇入侵【伊甸园】，被【大天使米迦勒】打入地狱。
大空域圣战之时，天使们无将可用，只好去打开他的笼子，好对抗来敌。
可这一行为遭到了全体地狱管理者的反对，冥主们不愿让他被释放，于是双方在【死魂界】展开了一场对黑暗堕天使的争夺战。
而你的灵魂正好在地狱里，制止了这场战争，凭自己的劝说让【米迦勒】撤兵，又感化【路西法】，使他没有一挣脱枷锁就把所有星团捏碎。”
“我不知道，【莉莉丝】，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半点记忆，大概无论在过去还是未来，天上还是地下，我会永远遵循自己的准则。
天堂地狱，联盟部落，我希望可以改变所有对立的状况，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
善意恶意亦是如此，我坚信你们本来就错了，善恶都是基于情感，而不是你们说的品格。
如果你们当初不释放十四种品格，凡人依然会产生爱——母爱，父爱，情侣之爱，友情之爱，这些你们释放不了，因为你们压根不曾拥有。”
【莉莉丝】:“我也当过人，我了解爱的力量，【杰斯】。
但神不该拥有感情，爱同样会使很多人去作恶。
爱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比灵魂的力量还要恐怖，这也是我代表地狱希望你去追寻的真理。”
“对于天灾瘟疫的来源和地狱中的叛徒，我会定期给你提供一定的情报，这个我可以承诺，但我有我需要抗争的世界，你不能干扰我的行动。”
【莉莉丝】:“看来你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应付一位魔君了。好，我都同意。”
“告诉我，你有没有将亡灵逆转为生者圣体的方法？”
【莉莉丝】:“连瘟疫大骑士自己都毫无头绪，但。。。我只能告诉你，远在无尽之海的南端，生活在那片土地的熊猫人是不会被不死瘟疫感染的，也许是他们饮食中的地沟油在保护他们，也可能是神农那个老头暗中向凡人伸出了援手，谁知道呢？你一定会去探查的，对么？”
“当然，但那并不是现在需要担心的，与迎接新盟友相比，根除亡灵天灾在北方的祸乱才是第一要务。
可我现在没有人手，治下老弱比战士还多几倍。”
【莉莉丝】:“我给不了你我的阴兵，【杰斯】，更没有你所需的粮草。
我的神力只能使你在床上更加生龙活虎，而你这个禁欲的圣徒显然不需要这种力量。”
“别说废话，【莉莉】。你知道我要什么，我真正想要的是力量，能够击溃任何邪恶的力量。”
【莉莉丝】:“你所在的高魔世界永远不缺乏力量，但即使拥有倾世绝力，也不一定会获得成功。
【天选者洛萨】，【天选者古尔丹】，甚至三十三重天诸神都畏惧的【守护者麦迪文】，他们的下场，他们的故事，恐怕你比我更加清楚。
而怎样超越他们，你也早有答案，质问我，也只是因为你想让我帮你确认罢了。”
“嗯，你已经帮到我了，谢谢你，在这场漩涡中，我没法做到不坚强，我为对你的态度道歉，【莉莉】。”
【莉莉丝】:“在当人类的时候，实际上我一直在暗恋着你，而你的自卑胆怯和旁人的眼光使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去依附【威斯勒】少爷。
即使他的怪癖令我恶心。。。
那时，我是个十足的混蛋，你能原谅我么？【杰斯】。”
“当然，现在这个为苍生造福的冥王更令我着迷，我不会抱着那些痛苦的过往，毕竟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么？”
【莉莉丝】:“或许吧。回不去了。。。”
影像终于在黑猫的摆弄下投射到被称之为电视的东西上，今晚的故事从坠落之后开始播放。
。。。。。。。。。。。（兔笔康涕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