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京自然要扶的。他是真不懂,然而李老头儿断定这小子在装,恐怕不是个善茬。两人回到李家,路上刚好上街的人多,见李老头儿一瘸一拐,都纷纷过来询问。李老头儿拿出一副高人的面孔:“无妨,无妨。”
旁边有人问:“这个扶着你的俊哥儿是谁啊?”
李老头儿:“这是我新收的徒弟。”
旁边的人一片惊叹:“他背着炼丹炉,莫非已经可以炼出丹药了?”
老李一只手掺着卢子京,另一只手还不忘抚须:“不错,不过他已经可以炼丹了,毕竟已经学了老夫一成的本事。”
围观群众:“可是李先生,似乎你只会炼药,不会炼丹啊?”
李老头儿面色一囧,说道:“老夫已经会了,不过老夫如此低调的人,难道会到处说吗?”
“李先生高风亮节,实在是桦桥城之福啊!”
“会了炼丹术,李先生前途无量啊,不管是四大家族,还是城主大人,都得把李先生供起来了。”
……
李老头儿得意洋洋,不过他心中倒是很清醒:吹牛是很爽,就怕牛皮吹爆了,赶紧溜。
李老头儿住在城中的百草堂。是一间药房,李老头就住在里屋,而外面就是百草堂药铺兼李老头替人看病的地方。进了门之后,李老头儿对卢子京说道:“现在大家都认为你是我徒弟,要不你就拜我为师吧!”卢子京开了灵智以来,就认得两个老人家,一只猴儿,还有那两个扇火的童子,这两个老人家一个是太上老君,一个就是这李老头儿,还别说,他们俩都长着一把大胡子,有那么点相似,让卢子京分外亲切。
他这么一说,卢子京就三拜九叩,拜了他为师。李老头儿脚疼,回到卧室就准备上床睡觉了。睡觉之前摸出本医经给卢子京,让他好好看,好好学。卢子京摇摇头:“师傅,我不识字。”李老头儿十分不高兴,原本诓个徒弟回来,以为可以让他帮忙做好多事,结果他说他不识字!那药材还敢经他的手么?
李老头儿吩咐道:“那乖徒儿,你去帮为师把衣服洗了。”
“不会!”
“去做饭!”
“不会!”
“时候儿不早了,滚去洗澡睡觉!”
“怎么洗澡?我不会?”
“噗……”,李老头儿一口老血终于喷了出来。原本想骗回来一个徒弟,没想到来了个祖宗。
这一晚上李老头儿都气得睡不着,不过到了第二天,衣服有人洗的干干净净,房间也被整理的整整齐齐,到了饭点香喷喷的饭就已经做好,李老头儿笑的眼睛都要裂开了,原来这徒弟不是懒,是真不会,而他学东西超快,教一遍就会,又勤快又老实,长的还好看,李老头儿心想:“我要有个孙女儿就好了,就能把这个徒弟牢牢绑在这里了。不能教他太多东西,我就这两把刷子,被他学完了他肯定就跑了。”
卢子京初而为人,对什么都非常有兴趣,洗衣做饭,端茶倒水都做的一丝不苟。他在炉子中最经常能看到的就是那两个童子,现在他也把自己代入到童子的角色中,对李老头就好像那童子对太上老君一样,恭恭敬敬。
李老头简直乐翻天了,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他对于医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脚上的伤两个月就好了,这段时间都是卢子京忙前忙后,整个百草堂都是卢子京在打理,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问李老头,李老头的那点东西早就被卢子京学会了,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
“嗯,啊!又是舒爽的一天啊!”李老头伸伸懒腰,旁边卢子京早帮他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还有热腾腾的早点。李老头满意的叹一口气:“早该找个徒弟了。舒坦。”正在美滋滋的吃早餐,忽然卢子京走了进来,说道:“启禀师尊,有人特地来看你。说是在外面等了一天,很有诚意。”
李老头听到师尊两个字,心里美的不行,这比师父两个字好听多了。听到有人说在外面站了一夜以表诚意,李老头撇撇嘴:这种人都是穷人,有钱人的诚意都是用钱,哪里需要用这种方式。
李老头说道:“把他赶走……”。卢子京急忙说道:“外面好大一票人呢,都是乡亲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李老头一瞪眼:“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我是说把他赶走是万万不行的,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对于这些来看病的人来说,我们要把他们当儿子一样看待,知道吗?”
卢子京点点头,问道:“当儿子对待是怎么对待呢?”李老头鄙夷的看了卢子京一眼:“自己去观察去体会,不要什么事都问师尊,师尊也很忙的。”
每次李老头这样说了都会收获卢子京敬佩的眼神,这次也不例外,卢子京满是敬佩的说道:“师尊懂的真多,子京受教了。”李老头淡定的摆摆手:“嗯,好好学,要记住师尊教你的东西。去吧,去把那人带进来。”
这时候天色还早,百草堂还没开门,所以外面人虽然多,但是卢子京只把求医的那个人领了进来。
那个人二十来岁,看起来面色红润,丝毫不像有病。李老头留了个心眼,问道:“你见我有什么事?”
那人说道:“我去城西济安堂买点强身健体的药,那边掌柜说百草堂的掌柜会炼丹,所以我过来求个丹药。”李老头哪会炼丹,但是气势上不能怂,这个人估计就是那个济安堂派来捣乱的。他猜的还真没错,那人正是城中的小混混王三,他本来是去济安堂收点保护费,那掌柜倒很识相,痛快的给了银子,更告诉他百草堂李老头假装炼丹师欺骗百姓,请他来为民做主。
李老头装模作样那是拿手好戏,先不拒绝他,而是吩咐道:“徒弟,取我丹炉来。”卢子京正要问师尊你丹炉在哪儿,李老头急忙打断,说道:“罢了,凡人所求必是凡药,不配用我那法炉,就用你的炉子。”
卢子京知道这个师尊很讲究排场,而之前的太上老君,那排场更是吓人,所以他也乐得配合,不管什么场合,要让师尊让所有人都震撼,这是一个徒弟应该要做的。卢子京躬身问道:“师尊,请问是要大炉,中炉,还是小炉?”李老头愣了一下:你不就一个炉么。
不过他倒很喜欢徒弟这么说,有几个炼丹炉,不更是说明为师有多慷慨么!连徒弟都好几个,那师尊不是更厉害?徒弟那个炼丹炉就那么一点点大,应该是小炉。于是李老头说道:“小炉就行了。”卢子京弯腰施礼,说道:“谨遵师尊法旨。”
李老头面无表情,表面云淡风轻,心里确是心花怒放:“哎哟,又是师尊又是法旨,过分啦,不过我好喜欢!这个徒弟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