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中清澈澄亮,充满信任。
崔知安看他,竟有些后悔。不知道叫他来是对还是不对,人家好好的一个美少年,该开朗时开朗,该乖巧时乖巧,性格外形家世堪称顶配,万一真的遭遇到不太好的事情,自己愧疚是活该,人家父母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想着想着垮了一张脸,满腹懊恼与抱歉。
钟志硕看出她的疑虑,抿了抿嘴唇,浅浅一笑,用胳膊肘碰碰垂头丧气的她:“你别把我想得那么没用嘛。再说又不是你逼我来的,我本身就对这些灵异怪谈感兴趣。”
“得了吧。”她打断他,扯扯嘴角。
“哪里有人会对鬼怪感兴趣的,只会有人害怕。”要不然中止行动?把他带回去。这样自私的自己,根本看不下去呢。水波潋滟的目光看过去,带着点哀伤与恳求。
岂料人家心思根本没在她身上,不知在想什么:“你怕鬼吗?”他问。
“怕呀,不怕干嘛叫你来。”她实话实说。
“那你怕干嘛还要来。”他追问。
崔知安认真的想了想,答说:“因为人生害怕的东西太多了。如果遇到害怕的都要逃避的话,那就只能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活着。而且记者都有那样的信念,无论最终的结果能不能曝光给大众,最起码自己是怀着那样的心去开展调查的,怀着一颗求真的心。”
“那你是只想让自己坦荡,叫我独自疑神疑鬼的过下去呗。”他话里有话,故意这么说。
“什么呀,才不是。”她蹙眉瞪他:“不是担心嘛。”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应该像信任你自己一样信任你的伙伴。”在方向盘左下角按了个按钮,后备箱自动打开,他跳下车拿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只是有些防身工具,照明工具,麻绳蜡烛之类。统统装在一个黑色皮革手提旅行包。他把手提包取出,再扫了一遍后备箱内的其他物品,确定也没有什么别的可带的。
“走吧!”准备齐全,他关上车门,大声喊她,然后径直往不远处的大门走去。
“哎哎哎,等等我啊!”她蹦下车,紧追他而去。
“你别丢下我啊,我很害怕的。”她抱怨。
“那你快点走。”
“你车还没锁呢。”
“锁了。”
“没锁。”
“……”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上午的初阳中,向着未知走去。
车辆进出必须经由大门口的电动栅栏,行人则可从一旁的小门通过。大门与住院楼的院子中,一个巨大的花坛修在正中央。花坛上一颗参天大树,四周围绕着说不上名头的小花朵。门禁周围没有保安警卫,院子里没有人,电动栅栏左右上方高处,倒是安装了许多个监控,仿佛一双双黑黝黝的眼睛,监视着她们的所有举动。
越往里走越感到阴森凉寒的风从住院楼里吹出来。
崔知安的脚步滞重,脖子往衣服领子里缩,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钟志硕的胳膊,抓住了他外套袖口垂坠的衣料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