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饱了?”广静姝咬着兔腿,奇怪地看向这两个大人。
两人不看她了,背过身来,一合计,觉得对她还是太放纵了,要多管管,不然,以后该成什么样子。
目下权当无事发生,继续吃喝,撑了,吃不动了,许铎再把剩菜打包了些。倒不是拿回去接着吃,而是给栓在兽宠栏里的大白准备的,但酒楼的人,早就喂过了。
这么远带回屋,扔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只好吃掉了。
必须声明,许铎不是吃了还带的人,这次,的确是一个意外,只是意外,也会时时发生。
回了客栈,广成到了许铎的房间。
两人脱了鞋坐床上,广成道:“你要入京,要去将军府吗?”
“我也在想,去了将军府,是不是要打仗,我可不想打仗,我都还没结婚呢?而且,我们约定了要斗鸡三十年的。”
“是这么回事儿,可是,以前约定斗鸡三十年,不是没其他事儿做嘛,这次一飞冲天,扬眉吐气的时候,你怎么怂了。”
许铎奇怪地看向广成,问:“你怎么回事儿,比我还热心,我估摸着和你没多少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你我这么多年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兄弟。”许铎大笑,拍了广成肩膀。
“还有啊,你夺冠了,可以带两个人去军事学院学习,别忘了,有一个名额是我的。”
许铎恍然,但依然疑惑:“你怎么忽然对这个上心了,我这个正主都还犹豫着呢?”
“这不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吗?家里催,想找个理由,避一避。”广成有些难为情。
“你的青梅竹马,不挺好的吗?有啥好避的。”
广成一扭头,负气道:“你不管,反正干不干。”
“这话说得,杂这么奇怪呢,干了,斗鸡是过日子,上军事学院也是过日子。”
忽然,一个小鬼头也爬上床,揉了揉眼睛:“你们这是在商量什么,偷偷摸摸,不像好事。”
“当然是好事,我们打算,给你留个惊喜。睡了。”说着,许铎便睡下。
小丫头也在这里躺着,抱着许铎的胳膊,立马就睡着了。
许铎指了指门:“走吧,难不成你还要在这儿睡不成。”
广成兀自不理,道:“我不放心。”
“这么点儿大,有什么不放心。”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这晚,三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边上人半边身子悬空,不过许铎却睡得尤其好,只是苦了广成。
“哥,你偷牛去了?”第二天一早,广静姝看着眼眶黑乎乎的广成,疑惑道。
“怎么可能,哥哥可是五好青年,怎么可能偷牛呢?”
大赛结束,来客也就四散了。天亮了不久,昨日里还往来不绝的游人,都已各自归家。
一行人乘船东行,顺着大江,不消三五日,便到了夏县西风渡。
西风渡口,是南方水泽东西要道,水系发达,商贾云集,十分繁华。
广家是做水产生意的,祖上在明湖打鱼,逐渐成了渔头儿,开始集散明湖的水产,越做越大,一度控制了整个东南水域的水产市场。
后来遇到变故,上岸了,龟缩在夏县周边,做些河鲜零售生意,倒也过得去,算是个小富之家,只是没了权势,谨小慎微起来。
许铎家里,则是开养猪场的。
说起养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得有钱,有地,有销售渠道,有专业人才,言而总之,就是有钱。
许家一开始不那么有钱,就是运气好,遇上猪瘟,周遭无数县城,就寥寥几家没遭害,其中就包括了许家,这运气好的人是许铎祖父,已经在前年去世了。
祖父死前,还告诫许铎,猪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尤其是他许家最好的朋友,一定要割掉它痛苦之源,这样的猪才可口,也不会为圈养而痛苦。
广成还没来得及为重回故土开心,就见到了一个女人。
“她来了,我先走了。”广成推了推许铎,忽地不见。
女子不过十四五年纪,穿这一身紧致的绿衣,精神干练,英姿飒爽,跟着两个丫鬟,也是一般打扮,只是颜色朴素了些。
“许铎,广成呢?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静姝也在。”女子上前径问。
女子叫屈恬,是屈家的二小姐,而屈家是夏县房地产的大佬,财大气粗。
“那家伙啊,刚才还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许铎浅笑。
屈恬自是不信,半蹲着问:“静姝,你哥呢?”
“我哥见你过来,跑了。”
闻此,屈恬只觉一股怒火升腾,握着拳头,指节咔咔做响。
许铎心里暗道,这可不怪我,你有个好妹妹。
“哼,去他家,静姝,我们一道走吧。”屈恬冷笑,牵着广静姝的手。
“好,许家哥哥再见。”小丫头挥了挥手。
许铎回到这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县城,渡口舟船不断,货运不歇,人来人往,竟有些恍惚,还有些兴奋。
“回家。”大白一听见许铎的声音,便跑了起来。
一人一狗,穿过了繁忙的渡口和拥挤的集市,停在了一户城郊的庄园外。
没等来家人的迎接,倒是一头猪从庄园里冲了出来,后面还有两人在追。
来人见了许铎,喜道:“少爷,回来了,快,把赤皮猪摁住。”
许铎抬腿一脚,把猪踹翻在地。赤皮猪倒地后,呜呜叫了两声,就不动了。
“死了吗?”来人围着倒地的猪,低语。
“还有气儿,幸好。”
“许昌,许胜,嘀咕什么呢?”
“少爷,这赤皮猪是新选的种猪,我们在看死了没?”许昌答。
“这小不点儿,种猪?”许铎用脚给它翻了个身,仔细打量起来。
两人一阵心惊,左右也不敢惹许铎,便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
“没死,抱回去吧。”许胜把猪抱起来。
许铎问:“家里有人在吗?”
“老主母在家,老爷和夫人都去邻县的养猪场去了。”
“哦,把手里的事做完,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少爷。”许昌很是兴奋,许胜便兴致低了些,也点了点头。
许铎回家,先去见了祖母。
祖母白发苍苍,精气神却好得很,一见到许铎,便骂道:“狗日的,还知道回来,过来,老婆子看看。”
许铎当然是过去扶着,腹诽,也不知道自己老爹听了会怎么想。
“怎么样,你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有名次吗?”
“当然有,第一。”许铎总算昂首挺胸。
“鬼才信你,吹牛也不打个草稿。”
许铎无奈,还是陪这祖母,讲了讲他一路上的见闻。一老一少,说说笑笑,不觉便到了晚上。
老祖母看出了许铎有些心不在焉,知道他晚上该有约,便道:“你走吧,闹腾腾的,我也有些累了。”
“那我走了。”话音未落,便没影儿了。
许昌,许胜早早等在门外。
许昌手里拿着一顶猪耳帽,许胜则是架着一件桃花潭鳄鱼皮披风,为许铎披上。
这是他一贯的会友装扮,今天,也没有不同。
许铎戴上帽子,挂上披风,两个跟班紧随着,径往冬阳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