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人,都是自己的邻里,汉子突然笑了,那笑容里透着鄙夷,也透着无奈“今天是我儿子,以后就会是你们儿子了,一报还一报,你们都逃不掉,若我儿子被祭山神,我将终日乞求,山神掩埋这个村子,让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儿子陪葬!!”
王猛看着几近疯魔的汉子,看着周围惶恐的人群,嗤笑一声“原来你们也有舍不得的人,我还以为你们用小女孩祭山神的时候,那么大义凛然的样子,想必换了自己的孩子也一定毫不犹豫,现在看来你们这群人,哪里值得山神庇佑你们,”王猛看了看院里的众人,嗤之以鼻。
“人心永远比神怪更可怕。”馆陶坐在门口的小台阶上,“你看,多可怕啊,起初大义凛然的样子,等事情真的到了自己身上,一个个比谁都肮脏,人啊,是这个世上最肮脏的灵魂。”
“够了!”村长站了出来,制止了所有的人。沉吟半晌“罪孽的不是孩子,是我们。当年我们用那小孩子祭山神,求得半世平和,难道生生世世都要牺牲掉我们的后辈,才能得到平安吗?山神是护佑我们的,不是这老道说一句发怒就会发怒的,是我们的错啊,不是山神!”
那汉子听到这句话,突然没了那鄙夷,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大师,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只要能放过他,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什么结果我都能够认下来,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王猛看着那人,“其实人还是有纯净的,至少父母之爱子,是纯净的。”
馆陶想了想,“若是这个代价要你们整个村子的人今生今世都清贫困苦呢?”
“可以!”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次没有人反对,“只要后辈能好,我们一生困苦,也值了。”
馆陶手里的珠子突然动了一下,那团红色的气息不断的滚动着脱离珠子,慢慢的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球体,冲着王茹就去了,王茹躲闪不及,直接就被打中了。
肩头上的小肉球慢慢的有了实体,馆陶倒是笑了“本来还想给你找个宿体,现在看来不用了,也好,等到事情结束,这里也是个好地方。”
那个小肉球,什么也不懂,就只是嘬着小手指,其实王猛更希望他没有实体,这样子,王茹只要不让他出来,就看不到他,眼窝里干涸的血迹,空洞洞的让人心疼,一个小小的孩子,就遭受这些,想起都会心惊。
馆陶指了指地上的老头“这个人,关起来,看见他练功就揍他,老虎凳辣椒水啥啥的都别客气。”
那老道缩了缩身子,听到馆陶这么说,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猛看着馆陶“这样子不妥吧,万一下手狠了。”
“小刘都打不死他,更何况这几个村民,他身上还有山神灵,山神灵不离开他就死不了。身体的自愈能力好着呢”馆陶将手里的珠子放进村长手里“这珠子,保存好,只要二十年之内,你们不再做这种恶事,我保你们平安无事。”
“多谢大师。”
馆陶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还未走进屋子,外面狂风大作,这风来的邪性,只围着那道人。
馆陶看着风点的中心,那道人惊恐的朝着自己伸手,还未伸出来,手上的皮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狂风刮走了,像是削皮刀一般,割肉抽筋,几次呼吸的时间,那道人就只剩下了一具白骨,若不是地上的血水,很难想象这一分钟前还是个活人。
“山神之怒,真的很可怕呢。”馆陶还没来得及感叹,一阵强烈的恶心,就让她吐了个昏天黑地。“太恶心了,把他埋在这片土地上吧,在他尸身上种一颗桃树吧,就当是他的赎罪了。”
(作者:其实不想写这一章的,这个故事原是一位老人说与我听的,那个很可怕很无知的年代,听过后很难过也很庆幸,难过那个时代的恐怖,庆幸自己在一个和平温柔的年代。
故事里的小女孩没有被救下来,比故事更可怕的永远都是现实,那个年代的故事,那个年代的悲哀,故事起因是山洪泥石流,天灾被人们当成了神灵之怒,山洪泥石流过去之后的太平被人们视为了山神平怒,无节制的开采导致了山体再次崩塌,不过这一次,村里没有那么幸运,活下来的只有几个人,巧合的是,这几个人恰恰是当年主张搬走,不祭山神的几家人
我相信,若是山神存在的话,它也一定是最好的守护神,守护着一方水土,让我们赖以生存。
敬畏自然,才是我们不会被自然反噬的真正原因。
本书:这段对白写得真好,说白了还不是觉得如果山神是个人的话,我们这样无节制的破坏早就凉凉了,人啊总希望别人是圣母,不断地原谅我们,然后我们自己做绿茶,不断被宽容。)
离开村子,小刘似乎像是哑巴了,就连平时愿意说话的王茹,此时也只是缩小了坐在王猛的车饰上,飘飘荡荡的。
砰!
馆陶叹了口气,不禁嘟囔道“这一路上,还真是不太平呢。”
这次倒不是坏事,前面有家人娶亲,红装十里,就连新娘子的嫁衣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就是这条路前面有一家扎纸人的店,看起来特别的点眼。
“给他们让路。”馆陶没有任何其他的话,直言让王猛让路。
“我们不碍事啊”
“姑子说的不是娶亲的人,是你面前的那些尸人。”
王猛抬头看见旁边纸人店里,似乎有个小小个的纸人冲自己诡异的一笑,浑身打了个寒战,再仔细一看,哪有什么小小个的纸人。
“还真的有本事呢,这个纸匠还真是有些道行呢。”馆陶喃喃,嘴角含了一丝玩味。
“你这个笑好猥琐。”小刘话刚说完,突然觉得后颈发凉,似乎是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小刘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回头正对上一张惨白的纸片脸,自己的后颈发凉不是空调,而是一个纸扎的小孩在对着自己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