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季风还是轻嗯了一声，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看着车水马龙，眼底是一片平静。
“今天谢谢你，刚刚他打你，你还疼吗？”
顾七染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他白皙的脸上透出淡淡的印痕，心里一阵抽痛，涌上了一阵难过。
“嗯。”
季风显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用脑子回忆的一下，随即又不好意思起来，默默的挠了挠自己的脸。
“不疼。”
顾七染看着他腼腆的样子，看着他眼底闪过的一抹不好意思，就觉得这个男人好可爱。
没有刚刚与顾磐对视的强硬，整个人都是温和的，还有刚刚的不好意思，都那么的惹人心动。
“我还以为你除了嗯，什么都不会说了。”
顾七染露出笑容，这样天真美好的男人，还真的是头一次见，也头一次心动。
“不是。”
季风急促的想要辩解，无奈的挥了挥手，随机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乖乖地闭上了嘴。
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儿，就这么低着头坐下，一言不发。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
顾七染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底突然就涌上想要倾诉的欲望，压抑多年的感情，突然要说出来，都不知道该从什么事时候说。
季风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听。
顾七染有一些不理解，难道他就一点不好奇别人的故事吗。
“不想听，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你会伤心的。”
季风心思细腻，跟在陆止衍这些年，所有的事情都照看的周到。也养成了他细心，为别人着想的性格。
顾七染被他感动了，原来他不想听是，因为无时无刻都在为了她着想，害怕自己说出来会难过，会伤心，所以他不愿意去听。
顾七染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这一抹笑容眼底是平静的，像死水一样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我第一次被他打的时候，是我记事的时候，那时候我就觉得，他为什么要打我。”
顾七染 陷入了沉沉的回忆，那一段时光，是她最不愿意向别人诉说的，但是现在她找到突破口，找到了倾听者。
他想把自己心里的时候苦闷和不接，全部诉说给季风。
“我就觉得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所以我就一直向他证明，我从小就拿了很多奖，一张接着一张，每当我送到他的面前，他都会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很慌。”
季风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她的侧颜。
她微微垂下眼眸，眼底泛着莫名的光芒，清秀的小脸上显得十分柔和，橘黄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晕染了一层悲伤的神色。
她的神情平淡，像是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平静。
“他总是会说，要你干什么，花钱不会挣钱。”
透过这一句话，季风看到了顾磐的丑态，一个卷进钱眼里的丑态。
她的眉头一皱，心思像是被人提了起来，眼睛里泛着浓浓的悲伤，似乎想到了更加惨痛的过往。
季风不知哪来的勇气，缓缓的探出手，慢慢的覆在她的手心里。
顾七染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神情缓和了许多，看起来不在那么焦虑惊慌。
“后来我发现…我的妈妈…她也浑身是伤，只不过她从来都不跟我说，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不小心磕的。”
顾七染说着说着，眼泪就蓄满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倔强的不肯让它流下来。
“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目睹，他拿着棍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我妈，我妈浑身是伤了，吓的缩在角落的，可就算是那样，他也不肯放过。”
顾七染的眼泪就这样强无声息地流了下来，兴许压抑的太久，心里的悲痛已经到了无法缓解的状态。
她只要想到第一次被打，妈妈搂着她，妈妈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声一声的求饶，她就恨不得杀了顾磐。
可是她不能杀了顾磐，她还要被顾磐利用。
“我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知道长大之后，他知道我攀上了有钱人，也是陆止衍。”
顾七染擦了一下眼泪，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话。
“那一段时间他对我特别好，每天都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买很多新衣服，我竟然很傻的以为他改变了，他变好了。”
季风想到了，他已经想到了。
顾磐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让女儿飞黄腾达，麻雀变凤凰，从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会对她很好。
如果被至亲的人欺骗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被自己的父亲卖掉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顾七染，已经懂事了，只不过心智还不够成熟，不会考虑那么多事情。
顾磐常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就是。
“好好勾搭陆止衍，他可是有钱的主，没想到你这丫头死样子，还挺招男人喜欢。”
顾七染在陆止衍身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利用他。
而陆止衍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可他就是不说，因为看在李佳沁的面子上，因为李佳沁很宠爱她。
其实，陆止衍不喜欢她，而李佳沁对她是格外的喜爱，可是现在她，得不到老佛爷的喜欢了。
“我从陆止衍那里获得第一笔利息的时候，就是他接管的公司的时候，他把公司里很多势力给铲除了，换成新人，同时，他也成为了某管辖区的管理者。”
顾七染记得特别清楚，那个时候，顾磐特别像个父亲，每天但是上班，按时下班，偶尔还会陪着他们一起看电视。
顾七染推一次感觉到家庭的温暖不是暴力的，是温馨的。
很温馨，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嘴角都会露出笑容。
季风看着她眼睛里含着泪水，嘴角就扯出一抹笑容，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不同情这个女孩子是假的。
从小就缺失的父亲的宠爱，直到长大之后才慢慢的弥补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