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邱雨吃完晚饭同李玉书叮嘱了几句便赶去衙门,此刻衙门口的后门崔主簿正在候着。
见到邱雨来了,崔主簿热情的上前迎去:“这事见不得光,虽已经跟大人通报了,但我们还是得小心行事,不得让旁人瞧见了。”
进了义庄后,邱雨低声询问道:“三姨娘的死找到原因了吗?”
“没有,衙门的几位年长有经验的瞧过了,就连别的地方的有名仵作也请了一位,可都没有找到三姨娘的死因。”崔主簿说话间眉头微蹙。
义庄之内停放了几具尸首,而三姨娘的尸体就放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由于三姨娘的死因并未查出,所以陈靖不能将尸首带走,这才有了白日里的那一幕。
邱雨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天气不是很热,尸体腐烂的程度并不严重,当她把所有尸首的白布掀开后,崔主簿提着一盏煤油灯走近,此刻紫秀的尸首显得格外的诡异,一抹似笑非笑的样子再衬着她惨白的脸,别提有多渗人了。
邱雨并不想多耽误时间,取出验尸所用的木箱,一一将里面所需物品陈列在一旁,紫秀姑娘的尸首之前已经验过,今日她来便是要验三姨娘。
崔主簿悄悄的将煤油灯放在一旁,拿起纸币用来记录之后邱雨所验的结果。
邱雨取出两片生姜,一片塞到舌头下,一片递给了崔主簿,义庄本就阴寒,加上尸首的尸气很容易生病,姜片便是用来驱寒的。
就着煤油灯昏暗的灯光,邱雨开始检查三姨娘的尸体,没过一会她眉头簇着,好似遇到麻烦一般。
崔主簿最是善于察言观色,瞧见邱雨这幅神情开口问道:“怎么?可是有不妥之处?”
邱雨轻轻摇头,缓缓吐出:“死者为女性,身长五尺,年龄在十八岁至二十一岁之间。身形纤弱较小,身体并无异样,脖子处有指印勒痕,胸前中了数刀,是死后造成的,死者死前被侵犯过,私密里有残留的液体,死因为窒息而死,死前有两个月的身孕,死亡时间为昨夜子时。”
邱雨话音刚落,崔主簿赫然不解道:“陈老爷在三年前受过伤,根本无法使女子怀孕,这孩子是谁的?”
当崔主簿说出陈靖不能生育时邱雨便猜到这孩子可能是徐龙的,可看着三姨娘的衣物与死前的特征同其他几名遇害女子无二,那么徐龙会是雨夜杀人的凶手?
“你可有盘问过陈府管家徐龙?”
“嗯,陈府的人都一一询问过,徐龙当夜正在花满楼同歌姬夜宿同欢,而且歌姬也为他作证,花满楼的人也见到他并未出去过。”崔主簿眉头紧蹙,满面愁容。
徐龙并不是杀害三姨娘的凶手,那也证明这几具死者都同他无关,这就很奇怪了,陈靖不能生育,唯一能跟三姨娘怀孕有关的人只有徐龙,徐龙害怕他与三姨娘私会的事被陈靖发现从而狠下杀手,可他却又不在场的证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府的那具女尸身份可查明?”邱雨忽然想起这件事来,问道。
“证实是紫秀姑娘,她同云秀虽然相貌一致,但紫秀姑娘的耳后有颗痣,云秀没有。”崔主簿抬眼看向邱雨,道:“紫秀姑娘的死因虽已查出,可不知谁是凶手。”
紫秀、三姨娘、四名雨夜惨死的死者,看似没有关系,可又有关系,这其中究竟是有什么她没看到的。
“凶手不可能只挑在雨夜出现的女子,一定有奇怪的地方,再等等,我一定能找到其中的端倪。”邱雨沉声道。
崔主簿想了想回道:“那可得要尽快,上面已经下了命令,再找不到凶手,府尹大人恐怕就要过来了。”
邱雨独自一人在义庄呆了一夜,不停的查看死者的伤口,可仍旧没有任何的进展,三姨娘身怀有孕,就算是陈靖知道了,也不可能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将她杀了。
他家大业大,大可寻个由头将三姨娘送走,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就是,为什么会选择用这种方法?可看陈靖在衙门口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凶手,若他真的是,那演戏的本事真的厉害了。
而紫秀的死更为奇怪,她入陈府不过数个时辰,刚好陈家死了一人,还刚好云秀来伪装成紫秀的模样引她过去,陈府有人想要害她,而紫秀就是那个该死而可以利用陷害的人。
那紫秀为什么是那个该死的人?云秀又为什么要帮那个人?
除非紫秀生前得罪了人,可从紫秀身上的衣物所看,虽比不上姨娘的奢华,可也比府上其他的丫鬟要好的多,在府中的人缘也是比其他丫鬟更甚,那只有一个地方可疑了,紫秀活着是挡了某个人的路,所以她非死不可。
此刻,紫秀的尸首向外渗着水,双腿之间更是渗出了血水,邱雨眼尖瞧见了此处,上前拉开紫秀的双腿查看。
片刻后邱雨脸色一沉,缓缓直起身来,紫秀也有了身孕,不过月份不足一月,怪不得当日验尸的时候并未察觉,而她死了很久,那肚子的血水自然而然的往外渗透。
孩子会是谁的?陈靖不能生育,那孩子会是谁的?若是陈老爷儿子的,大可以收了做妾室,根本用不着杀了她,除非这个孩子是见不得光的,难不成,陈靖受伤的地方已经好了?
邱雨眯缝着眼瞧着面前的紫秀,若说陈靖可以生育,而紫秀又是三姨娘身旁的丫鬟,陈靖看上年轻美貌的紫秀,同她有了感情,而三姨娘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从而对她动手,可三姨娘又是因为什么而死?
等邱雨把一切都勉强联系起来,这才推门走了出去,而崔主簿已经离开,瞧着天已经亮了,再不离开恐怕会被发现。
回去时李玉书他们还未睡醒,邱雨趁着功夫睡了一会,醒来时已经正午了,秦之玉做好午饭便叫她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