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就从了我吧，现在你可是想逃都逃不掉了。”邱雨边笑边说，笑的十分诡异。
一旁站着的李玉书见到邱雨这幅样子，不禁轻笑一声道：“你莫吓着她了，何不从实说你想收她做徒弟呢？”
“收，收徒弟？”小乞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邱雨，丝毫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是真的，从来都没有人会同她说这些。
邱雨笑了笑伸手摸向她的头发，干枯杂乱的头发一见就是从未打理过的，“你应该没地方住，就同我们回去住吧，不过是多一双碗筷罢了。”
小乞丐怯懦的点了点头，随着邱雨回了宅院，邱雨备了热水让她好好洗洗，过了一会后推门而入，再看见木桶方向时不禁愣住了神。
洗去污垢的小乞丐露出白净姣好的面容，唇红齿白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喜欢，邱雨笑颜走上前去把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的凳上。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一个人在凉州？父母亲呢？”
闻言小乞丐微微垂下了头，隐去眼底的神伤轻声道：“我叫秦之玉，爹爹在我还没出生就丢下了我跟娘，几年前我娘去世了，我只能一个人出来讨饭过生活。”
“秦之玉。”邱雨喃喃道：“是个好听的名字，以后你便跟着我吧，我叫你如何验尸，以后也能有个吃饭的活计，只要你不害怕就成。”
“不害怕不害怕。”秦之玉欣喜万分，“只要能够活下去，我做什么都成，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门外忽而响起阵阵敲门声，随后传来李玉书的声音：“邱雨，你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闻声邱雨回头看了一眼秦之玉，眉眼笑成了弯月道：“你且洗着，那衣服是我方才去裁缝店给你买的，大可穿着，若是合身，明日我们再去买上几件。”
见秦之玉点头，邱雨这才放心出去，将门关好轻声问道：“都这个时辰了谁来找我？你怎不推了？”
李玉书脸色有些难看道：“来者穿着官府的袍子，不像是凉州衙差的袍子，应该是隔壁县城来的。”
天色黯淡，邱雨随着李玉书走去门口，走近后才看清来人，虽穿着官府的袍子，可那模样瞧着不过十余岁。
衙差见邱雨走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你可识得张远？”
提及张远的名字，邱雨心中没由来的有种不好的预感，“认识。”她冷声回了一句，后又追问了一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而这衙差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响彻邱雨的心底。
“张远死在了虞山庙中，听闻他同你最是熟悉，你快且随我前去为他收尸吧。”
张远死了？
邱雨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如墨的黑云笼罩着她，幸的身旁李玉书小心护着她这才没摔在地上。
“你，你说的可是新调过来的凉州衙差张远？”邱雨努力平复着心情，许久后才缓缓问出话来。
此刻她多么希望她是听错了名字，张远怎么会死在虞山庙？那里距离凉州明明有段路程的，怎么会？
“是。”衙差抬头望了一眼天，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这天都黑了，再赶去虞山庙都得半夜了，快走吧。”
月色浓重，整个凉州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冷风，冻得邱雨瑟瑟发抖，又或许是接受不了张远死了的事实。
她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张远那般纯真却率性的样子，他那般人儿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虞山庙，又怎么会死？”再开口时，邱雨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干涩，几分颤抖。
“你喊个什么？张远闯入了一商贾人家，偷了人的东西被人追到了虞山庙，一时脚滑掉进枯井之中摔死了，若不是那人宽宏大量，被说是让你去收尸了，恐怕现在早就给尸首扔去了乱葬岗了。”
衙差的声音放高了几分，一字一句都显得很理直气壮。
张远偷东西？怎么可能？他身为衙差自是懂得法规，又怎么可能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偷东西？
“不可能的！张远是不可能做偷东西那般鸡鸣狗盗的事情！不可能的！”邱雨说着欲上前同他争辩几分，可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死死地咬着唇。
来叫人的是衙差，这件事分明是衙门已经插手了，她不过是个仵作又怎么去跟官府斗，她忽而有些痛恨这古代的萧条规矩。
见她死咬着唇颤抖的样子，衙差十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道：“你若是要想找事，那人可不是好惹的，识相的就把人给带回来葬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不知何时他们争吵的声音惊动了四周的邻居，聚集的人群探出个头来瞧这里面的情况。
衙差见着人越来越多，也更是嚣张了：“我可告诉你，张远被抓到的时候可是人赃并获，并不是那人故意陷害于他，张远的尸体从枯井里捞出来时手里还死死的抱着那偷来的东西。”
彼时的邱雨像是没有听见衙差接下来那些羞辱的话，脑袋里不停地回想着张远死了，且是人赃并获。
忆起初见张远时，他并未因她是女子而调笑过她，而是对她所有的话都言听计从，不论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似乎将着所有信任都交于她。
衙差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见着邱雨愣神的样子，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尸体暂时停放在虞山庙中，明日若是不去将他带回来，那家主人可就把尸体丢去乱葬岗了，到时候可想找都找不回来了！”
邱雨惶惶不安过了一夜，清晨时分，空气中蕴着浓重的湿气，兴是起的早，周围安静一片，连一丝声音都听不见。
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起了浓雾，浓雾中渐渐走出三个身形来，而不远的高处模糊的能看见‘虞山庙’的匾额。
李玉书缓缓拉动着身后的木车，上面虽铺着草席，但隐约还是能看见上面躺着一具尸体。
邱雨回头看了一眼木车上的尸首，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因为她，张远也不会来凉州，更不会客死他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