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雨浑浑噩噩的又睡了过去,在歇了几日后,腿上的伤也只是有些疼痛,她便下床来走走,发现只要不太用力就并无大碍。
用了膳食后,只听院子里传来张远的声音,“邱姑娘可好些?”
邱雨微微蹙眉,起身开门走了出去,见他满面愁容倒也不拐弯,便问道:“究竟是碰见了什么棘手的案子?让你不惜传信给我?”
“先进去再说。”张远抬步走了进去,神情有着少有的凝重。
屋子里有些灰暗,只有软榻旁的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的张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邱雨走至凳前坐下,沉声问道:“有什么大可同我直说,若是我能帮上的定不会推脱。”此刻张远于她来说已不是朋友那么简单的身份了。
张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案子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可实在是太棘手了,衙门里的仵作都束手无策。”本来邱雨经历的那件事情后,他就不想再麻烦她,可如今形势所迫,他也是不得已。
邱雨见他如此样子,给他倒了一盏茶,沉声询问道:“可是为了城内近日所发生的几件命案?”
闻言张远愕然抬头道:“你怎么知道?”忽而想起以邱雨的聪慧在收到他的信件时想必也猜到了几分,“近一月凉州城内已经死了两个人,就在给你写信的那日又死了一个,而今日死的已经是第四个了。”
“加上今日已经死了四个人了?”邱雨不禁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如若只是死了几个人而让张远如此为难,倒有些奇怪了。
“恩,那日死了的是城中富商之子楚铭,而今日被害的是他院子里的姬妾。”提及楚铭他就不禁头痛,难缠并不是这个案子,而是楚家的人。
“楚铭?他是什么人?是在何处发现的尸首?”邱雨蹙眉问道。
“他死在了衙门之中。”张远微微攥紧了拳头,道:“自你走后,每隔几日就会发现一具女子的尸体,此事在凉州城内闹到人心惶惶,而徐大人下令要立即破案平稳民心。”
邱雨恩了一声,“继续说。”
“虽然案子比较紧急,我们还是找到了线索,那死了的两名女子皆跟楚铭有过瓜葛,而这楚铭仗着有后台,更是家财万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们就......”
邱雨接过话来说道:“所以你们就把楚铭给抓了,可他为何会死在衙门里?”
张远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也奇怪,我们把楚铭抓来的时候,他正在跟姬妾欢好,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并没有害死那两名女子,这正审着,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口吐鲜血就猝死在公堂之上,而那楚铭又是提审刑狱司楚国宏的外甥,这件事情闹了上去,无疑是结下了梁子。”
闻言邱雨脸色微沉,“那第四名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第四名女子是楚铭的姬妾名叫玉琴,是在今天发现的,而楚铭在几日前就已经死了,足以证明凶手并不是他,就是因为如此,这个案子才陷入了僵局。”
而徐大人对上他无法抗命,对下他又不知该从何下手,衙门里的仵作除了能验出死者的死因之外,其他的并无所获,他也是被逼得没了办法才写信求助于她,可没料到她来的路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邱雨沉默片刻,道:“先带我去义庄看看那几具尸体再说吧。”
闻言张远面带欣喜,立刻就站了起来,可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邱雨的腿上,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的腿伤无碍吗?”
邱雨笑了笑站起来走了几步,道:“不过是小伤,养了几日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这药膏确实管用的很。”
她的目光落在案桌上的青花瓷瓶上,低声问道:“这大夫是从哪里寻来的?医术确实不错,不过抹了几日的药,这伤就不疼了。”
张远也抬眼看了看那瓷瓶,脸色一沉,却不敢说实话,“城中寻的,若是无碍咱们就一同去吧。”他不敢说的不过是这大夫是江玉钦带来的,这药也是,怕说了邱雨就不会再用。
邱雨并未多问,带上仵作箱子跟在张远的身后前去义庄。
绕过几个巷子,来到稍微偏远的院子门口处,刚踏入义庄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的血腥味,邱雨不禁蹙眉,这是多少的血量才会造成如此浓重的血腥味道?
下一秒,她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的伤还没好透,怎么就来这么阴晦的地方?怕是不想要命了?”
说话的人正是江玉钦,得了消息便连忙赶来。
邱雨慌乱的推开江玉钦,脸色阴沉的到极点,“你不是他,还请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更何况身体是我的,由不得你多言什么。”
三两句话将江玉钦塞的哑口无言,他侧目看向张远,后者背脊一阵发凉,连退了几步道:“我,我只是想请邱姑娘来验尸而已,她说她伤已经好了,我这才带她过来的。”
见状邱雨挡在了张远的身前,冷声道:“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过是个无关的人,义庄不干净,像你这般尊贵的人还是不要踏足的好。”
话语里的嘲讽之意江玉钦并不是听不出来,可他仍旧很担心,此刻义庄大门处赫然站着一名白衣少年,手持玉扇款款走了进来。
“阿钦你这般着急就是为了来此地?就连我刚泡的青盏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云楼笑脸盈盈走近,眉眼扫过邱雨的身上,却始终移不开来。
“你就是为了她才来这里?那日深夜所请的仵作怕也是她吧。”
邱雨见着这白衣少年尤为震惊,衣带款款,一席白衣竟不沾染丝毫的凡俗之气,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特别是他那一张容颜,比江玉钦还要好看上几分。
“在下名云楼,不知姑娘芳名?”云楼收起玉扇,微微躬身以示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