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风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小酌起来,一边喝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动摇了。”
“你想对她说出实情。”江乘风继续说道,“你想和她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不再顶替着家主的名字。”
“是。”
江玉钦坦然道,“我舍不得了,我舍不得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受苦,我舍不得她为了一个骗局伸张正义。”
他复而又将酒杯斟满,醉意微微上头,他忽然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告诉邱雨真相。”
江乘风没想到聊了一会天江玉钦居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江玉钦身边,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气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你别拦我。”江玉钦将江乘风拨弄到了一边去,江乘风死皮赖脸的拽住江玉钦的衣服不让他走,但是江玉钦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拖着他往屋里走。
江乘风没有办法,迫不得已喊道,“难道你真的想要害死你自己吗?”
江玉钦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江乘风问道,“你什么意思?”
江乘风歇了口气,方才说道,“如今陈靖已经逃到了京城,如果你现在将事实真相告诉了邱雨,事情败露的话,到时候你就是自身难保!这点道理你还看不清楚吗?”
江玉钦有些犹豫不决,江乘风又添油加醋的说道,“你就算不顾及自己,难道你还不顾及邱雨吗?”
江乘风松开了钳制江玉钦的手,指了指邱雨躺着的房间说道,“邱雨对你是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因为真相败露你出事了,邱雨也难逃一死!”
“我……我不能害她。”江玉钦喃喃道。
江乘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夜空之中忽然传来阵阵鸟鸣声,江乘风本来有些许昏沉的眼神忽然被清醒取代,两人抬头望去,一只黑色的信鹰正在缓缓的盘旋而降,信鹰右腿之上绑着一个信筒,看信筒上边的纹饰正是梅江江氏的图腾。
江玉钦将信件从信筒之中抽出,简单的扫视了一圈。
家主展信安:
梅江江氏不可一日无主,兹有大事还需家主定夺,还请家主择日而归,主持大局。
“江氏有事?”江乘风问道。
“嗯。”江玉钦有些泄气的应了一声,他闭了闭眼,缓缓道,“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江乘风点了点头,“你回去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
江玉钦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邱雨房间的方向,神色似有哀伤,或许他现在再出现在邱雨面前只会勾起她的伤心事,毕竟这一张脸始终会让她介怀。
不消片刻,江乘风便为江玉钦准备了一匹上好脚力的骏马,江玉钦翻身上马,衣角翻飞在夜空之中划出阵阵翻响。
夜风阵阵,江乘风站在院中,只听见晚风中轻轻的飘过一句话,“照顾好她。”
闻言江乘风蹙眉,心中满是不悦,同邱雨相处时日也算不断,这脾气秉性哪里是他能够招架住的。
而邱雨如今几乎油盐不进,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劝说她,眼下又正逢邱雨还卧病在床,这件事怎么想怎么无解。
在院中吹了半宿冷风,江乘风着实没了办法,只得钻到了厨房里去,事态复杂,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过了一会江乘风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走近屋里,“邱姑娘?你醒了吗?”
此时邱雨心事繁多,维持着他们离开时候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动也没有动,听到声音后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醒了就把药吃了吧。”江乘风将药碗放在了邱雨身旁,“不吃药身体怎么会好。”
邱雨缓缓睁开眼冷冷的扫了他两眼,见他身旁无人心中一阵落寞,许久后才开口问道:“怎么是你?江玉钦呢?”
江乘风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道,“江氏家中有事,他先回去处理事情了,邱姑娘还是先养病吧。”
邱雨没搭理他,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江乘风如蒙大赦立马快速道,“那邱姑娘记的吃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江乘风刚刚将房门关上,邱雨就睁开了眼睛,她并不困,只是看着江家人心烦,一想到同为江氏血脉,李玉书的人生轨迹却和江玉钦截然不同,她就没办法用正常的态度来对待他们。
邱雨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房间里的摆放极为规整,除去桌椅之外便只有床和衣柜,屏风上还搭着一件袍子,那件袍子眼熟的很,她前几日里还看见江玉钦穿过,看来这就是江玉钦的卧房。
一想到这儿,邱雨本来舒舒服服的靠在床上,现在却是怎么躺怎么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脏东西粘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邱雨缓了缓力气,终于费劲一番功夫从床上爬了下来,这次真的是气到了,邱雨现在还感觉自己身上一阵一阵的发软,不扶着墙几乎站不稳,她四周看了看,本来想要离开这里的脚步忽然就顿住了。
因为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支珠钗。
而这支珠钗,是李玉书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曾经送给自己的那一个,因为不小心弄坏了,就交给了李玉书来修缮一下,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太混乱,她几乎忘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邱雨震惊的走过去,轻轻的拿了起来,这支珠钗不仅仅是样式一样,甚至成色和损坏的地方都和自己当初那只一模一样,邱雨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当初交给李玉书的那一只。
这是怎么回事?
邱雨的眼睛又酸又涨,她回忆起这些日子里的种种,江玉钦曾经挡在自己身前那个熟悉的动作,还有昨晚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
她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李玉书虽然家境贫寒,但是身体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为什么最近忽然就发现了剧毒缠身,她仔细一想,关于李玉书的所有事情都似乎过于蹊跷,如果说江玉钦和李玉书两个人互换了身份,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顺理成章的解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