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阳春在和苏琼讨论未来可能要面对一些问题的这段时间内,完成了这几间房子所需要的门窗制作。
至于效果,有目共睹。
评论也随之而来。
“啧啧。苏老啊,你家的这个女婿,厉害啊。手艺真的不错哎。”这是那个拿来一块木料让阳春做成小板凳的人说的。
“老秦啊,你的这个女婿,是个不错的木匠。”这是又一个邻居的恭维话。
这里出现的老秦,是阳春的岳母。
对于邻居们的恭维,阳春的岳父母不太能全部接受。说手艺不错,这话没错。说是个不错的木工,让两个老人心里添堵。因为,阳春就要做老板。现在,好歹已经有了一个门面在那摆着。只是还没有正式营业。
那时人们的心目中,木工瓦工什么的,就是没有固定职业走江湖的。而人们嘴里说的工人,给人的感觉还是比较高大上的。因为,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经历过工人宣传队进驻科研机构和学校,还有标语式的宣传,工人阶级领导一切。这是已经深入人心的一个概念。
两个老人希望来恭维的人,认可阳春的工人身份,而不是木工。
来评论的人,看到的,已经是成果。三扇窗户和三扇门。最早试验做出的一扇窗户,已经被刮了灰刷上了朱红色的底漆。其它的,还是木材的本色。
评论的人有所不知,被阳春刷了漆的窗户,因为是试验品,做工上,尤其是榫头上,有很大的瑕疵。说白了,就是菜鸟的手工。阳春只好在第一时间先用漆遮了丑。后面几扇纠正了失误,比较像个样子了。
牛发强每天都要到这里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阳春在这个院子里盖房子之前,牛发强不怎么过来。因为,岳父对他可是不待见的。
现在的情况有了变化,一是他必须了解阳春所有事情的进展,二是他已经补过,开始为岳父母家做贡献,包括送沙发,换上新的餐桌。岳父母对这个女婿再不怎么待见,也不会做出常识外的事情。
有言道,挥手不打笑脸人,还有一个附加,挥手不打送礼人。
这么说吧,牛发强来到这里,可是比以前有底气多了。
牛发强又来到阳春跟前。
“姐夫。今后,我是叫你最老板呢,还是叫你阳木匠呢?”牛发强说这话,就是有意挑起战火。
最看不得这个战火燃烧的,就是苏玉。在她眼里,牛发强比之前张狂多了。或许,他有了张狂的本钱,开始给苏家做贡献了。
“牛发强,你的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苏玉最见不得牛发强说出损阳春的话。
牛发强嬉皮笑脸,说:“我要是嘴里吐出象牙,你就大发了。象牙很值钱的。”
看着来到面前斗嘴的这两口子,阳春一脸的无奈。
最后来缓和这种局面的,还是小孩子阳苏。
阳苏说了大姨父,“给你三分颜色,开染坊。”
苏玉抱起了阳苏,说:“大姨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说的太对了。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待会,你去对外婆说,不要给牛发强三分颜色。”
“大姨。你说错了。他不叫牛发强。他叫大姨父。”阳春的儿子阳苏,纠正了大姨的说法。
儿子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才三岁,一个人来不了。他是跟着妈妈来的。
苏琼也来看新房子。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她听见了牛发强说的话。对于这个妹婿,苏琼也是不待见。一米七八的个子,不小了,说的话,就没有一句让人听着心里舒服的。
“牛发强。你是打心眼里希望阳春是个木匠吧。”苏琼说这话时,附加了一个甩眼色。
牛发强不傻,听出苏琼这话中的异味,于是笑脸,说:“姐,我和姐夫开玩笑,说了玩的。”
妹妹也听出姐姐对牛发强不待见,就说了牛发强,“你就是贱。人没本事,关系不大。要是没本事,嘴巴再贱,就真的欠揍了。”
小孩子阳苏可是有意见了。
“你们还是大人呢。老师说了,不可以打人。”
苏玉的手抚摸了阳苏,说:“没有打人。我只说他欠揍。”
阳苏说:“以为我不知道啊。揍,就是打人。”
楼里外阳台上的两个老人,看着新房子里的几个孩子斗嘴,却笑笑地,很开心。这,或许就是他们希望的生活状态吧。不打不闹,不热闹。
要说的话说了,要闹的事闹了。牛发强和苏玉离开了。
小孩子阳苏也离开了。他是被大姨抱着离开的。
现在的新房子里,只剩下阳春和苏琼。
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没有说话。这场面,倒是有些类似于谈恋爱时的首次见面。
那是在苏琼的师傅家里。师傅约了阳春和苏琼到家中后,就借故离开了。这一个安排,是阳春的策划。苏琼也心知肚明。虽然如此,却没有当面挑破,像旧式的窗户上糊着的一层纸。现在,想想那个初次见面,还是挺美好的。
“你干吗盯着我看?”苏琼首先打破了沉默。
阳春嬉笑,说:“你没看我,怎么就知道我看你。”
苏琼也跟着笑,说:“我俩这样的对话,在哪见过。”
“电影上吧。”阳春装傻。其实,他也感觉到刚才的一问一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才不是呢。”
“那你在哪见过。”
“不告诉你。”苏琼这样说了,附带了一个忸怩。
因为记忆,也因为此情此景,阳春必须主动了。他上前去,揽了苏琼,说:“请夫人来验收新房吧。”
看着成型的房子,苏琼并不满意。虽然盖出来的房子比厂区里的房子要大不少。目前,他们一家三口还住在16平方的宿舍里。阳春现在用的是探亲假。辞职报告还没有交上去。
阳春打算在苏琼母子搬进新房子后就交辞职报告。
现在的苏琼,有一个很古怪的想法,就是阳春能不能不要太能。因为,她已经发现,一个男人太能干,就不会安于现状。苏琼恰恰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女人。
有闺蜜认为,苏琼辜负了老天的垂爱。苏琼不会跳舞,滴酒不沾,不喜欢交际,就是简单的扑克牌斗地主也不会玩。
苏琼被阳春揽着,没有像谈恋爱时有初次的挣脱,而是由着阳春了。
“看着这新房子,说不出,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很慌乱的感觉。”苏琼说这话时像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阳春很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