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不再对宋秋儿和阿木提什么让阿木出门跟宋大壮一起做工赚钱的事情,事实上,钱氏自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经过宋秋儿的柴房,连柴房前面的小院子都不再进去,每日宋秋儿和阿木的吃食,都让宋宝儿送来。
宋宝儿和宋大壮虽然对宋秋儿和钱氏发生了什么事情感到好奇,却没有人张口问,只是宋宝儿每次来都偷偷摸摸的,把东西放下就跟做贼一样跑了,生怕宋秋儿和阿木发现自己。
这么几日过去,宋秋儿发现自己在宋家的日子竟然意外的平静了几分,这一日,宋秋儿终于决定要开始阿木的针灸疗程了。
“阿木,你想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宋秋儿温柔的问道。
“想。”阿木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虽然阿木如今看起来是一副懵懂模样,心里却还是想要找到自己的过去,只是宋秋儿已经很多烦恼了,阿木不想再让宋秋儿为自己担心罢了。
宋秋儿将自己的银针拿出,对阿木轻声细语的说着:“我要给你扎针,可能你会有点痛,但是不要怕,等痛过去你就会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也许是宋秋儿的话有魔力,阿木觉得自己绵延了好几天的头疼在宋秋儿的话中竟然渐渐散了,变成了自己的过去。
这一幕让阿木心生向往,对宋秋儿道:“我不怕。”
“阿木真勇敢。”宋秋儿笑着夸了一句,慢慢拿出了银针。
应该在什么地方下针,宋秋儿早就已经考虑清楚,看着阿木的脸,宋秋儿定了定心神,将自己的银针慢慢插入阿木的穴道。
随着宋秋儿的针,阿木的表情一点点的发生着变化。
刚开始,阿木脸上有着一点迷惘,一点疑惑,随后渐渐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额头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木头上的针越来越密集,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密集,最后竟然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汗。
阿木双唇紧闭,下唇很明显在被咬着,看起来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别怕,别怕……”宋秋儿一声声的安慰着,却不能帮着阿木承担这些痛楚,“你有想起什么吗?”
“有人……很多人……”阿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很多人?宋秋儿不明白阿木究竟想起了什么,只能耐心的看着阿木。
针只能在阿木头上停留一刻钟,宋秋儿紧紧握着阿木的手,在阿木嘴里塞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手帕想让他减缓一点痛苦。
只是阿木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轻松,让宋秋儿不知他究竟想起了什么画面。
终于,一刻钟过去了,宋秋儿拔下阿木头上所有的银针后,阿木毫无征兆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宋秋儿收起银针,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阿木头上的汗,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门为阿木煎药。
果然,阿木脑袋里的淤血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散去的,宋秋儿心知阿木还要吃更多的苦,也只能安静的准备一些能让阿木减轻痛楚的药物。
第二天天还未亮,宋秋儿在厨房里为阿木煎药,却不想看到了本该不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钱氏,钱氏眼看着宋秋儿在厨房,转身便要走。
“婶婶。”宋秋儿唤道,“婶婶可是要准备早饭了?”
听到宋秋儿喊自己,钱氏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宋秋儿加大声音喊道:“婶婶。”
钱氏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转身:“看错了时辰。”
宋秋儿眼见着钱氏的样子,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却又实在不知道钱氏的动作哪里不对,只能敷衍两句让钱氏离开。
阿木的情况与预期的差不多,却并不是可以乐观的,宋秋儿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阿木身上,实在不想再去想钱氏为什么不对劲了。
“阿木,把这碗药喝了。”宋秋儿捧着一碗药回到房中,送到阿木手边。
药很黑,味道很重,宋秋儿根本不用闻就知道这是很苦的药。原以为以阿木的孩童性子,一定不会乖乖的喝下药,宋秋儿都已经准备好了好些糖果,却不想阿木接过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将一碗药一饮而尽。
“苦不苦?”宋秋儿轻声问道。
阿木点点头:“苦。”
这时,宋秋儿才又看到了阿木一双眼睛里露出的委屈,如同过去一般,宋秋儿摸了摸阿木毛茸茸的脑袋:“阿木是男子汉了。”
“苦,可是喝了病就好了,敢一口气把药喝掉的才是男子汉。”阿木歪着头对宋秋儿说道,仿佛生病喝药的人是宋秋儿,哄人的是阿木一样。
言语间,宋秋儿感觉阿木的话似乎很熟悉,歪头想了片刻方才想起来,这是隔壁大娘用来骗孙子喝药时候说的话。
“好,男子汉。”宋秋儿笑着说,把碗收起来时,给阿木喂了一颗糖。
阿木的情况不能太放松,宋秋儿将阿木留在家里,自己又一次跑到山上采药。
“她出去了?”钱氏轻声问着从外面进来的宋宝儿。
“出去了。”宋宝儿低声道。
钱氏亲自上前把家里大门的门闩锁死,从柴房里拿了一根绳子递给宋宝儿:“走。”
“娘……”宋宝儿犹豫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绳子,看着柴房的方向说道,“我们真的要这么做?”
“不然你还想被这两个人折腾到什么时候去!”钱氏压低了声音狠狠地骂道,“这两个人在家里天天白吃白喝的,还在家里晒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万一哪天给我们下药毒死我们怎么办!”
宋宝儿想到那日宋秋儿晒药时威胁自己的话,一咬牙跟着钱氏往柴房走去。
此时此刻,阿木正在柴房里把宋秋儿平日里采好的药材分类好,宋秋儿一直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收拾的干干净净,从来不让旁人有多嘴的机会,每次收拾干净,宋秋儿的心情都会更好。
阿木一边隐忍着脑袋传来隐隐的疼痛,一边想着宋秋儿回家时,看到柴房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会有多开心,浑然不知有一对母女正拿着粗长的麻绳朝他走来!
忽然!阿木眼前一暗,脑袋被麻袋罩住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