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急忙起身冲出卧室,看见阿婆已经坐在客厅的餐桌前了!
“胖姥姥!新年快乐!长命百岁!”我大喊一声,阿婆正在吃药,脖子明显的抖动了一下,眼睛滴溜溜的瞪着我:“宝贝新年快乐!这么早就起来啦!来来来,姥姥给个大红包!”说着她拿出了早已没有悬念的大红包,在几个月之前,我就看见她在准备了!硬硬的等到了大年初一才拿出来!也是难为了阿婆这个急脾气了!我双手接过红包:“阿婆我也有大红包要给你,这个红包我也是很早就准备好了,里面有六百六十六元六角六分钱,我希望阿婆事事顺利,长命百岁!”阿婆接过红包,一句话没有说,但是她的手在颤抖,头低的很低,以至于我没办法看见她的脸,她的眼。
大年初一,阿婆拿了不同肉馅的速冻水饺进了厨房,我则横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本应该除夕夜欣赏的春节晚会!“饺子来喽!”阿婆那清脆洪亮的大嗓门喊到!
我从沙发上懒洋洋的起身走到餐桌前,我妈则从她的地铺上起身挪到餐桌前,大家没有问候,没有对话的便开始吃上了饺子!阿婆没吃几个便放下了碗筷!“你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我看着她问道。只见阿婆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她放下了筷子,看着饺子大声的哭了起来。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她这一哭,我的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阿婆双手蒙着眼,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我任凭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但是没有出一点声音,我妈咽下了嘴里的饺子,被这伤感的气氛传染了,竟也哭了起来,:“妈!你别伤心了!王瑾也就是太狠心了,你看姐姐不是吵完也就完了么!还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就她不得了了还,还真的不理我们了,这种没心肝的东西,妈你就不要再为她操心了!”我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她一脚才让她闭上嘴,阿婆没有停止哭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有最没用的眼泪陪着她,哭,是最没胆量的情绪宣泄。此时的我们在哭,王瑾可能正在看着春晚,吃着零食,和小姨夫说说笑笑;或者是出国旅游,感受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再或者是躺在床上,享受着长假第一天完美的假期心态!我的脑中闪过无数个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刺痛着我的心!阿婆的哭声!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把刀子!过年是老百姓们最最重要的节日了!而我的心中却充斥着对王瑾无法形容的仇恨!我恨她!恨她让阿婆的那次下跪!恨她让阿婆流下的每一滴眼泪!我想去虹桥大酒店,拿着扩音喇叭,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工会主席王瑾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母亲年迈,如何能忍得下心去和她断绝关系,想让所有的人知道王瑾是一个逼着母亲下跪的怪物,是一个为了一句话毅然决然的和母亲断绝关系的冷血动物。
我的愤怒压在胸口,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热烈,烧的我头痛欲裂。我心里的恨,会随着阿婆心情的愉悦而消减,随着阿婆的悲伤而加重。应该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再也没有了平和的心态,再也没有了安稳的睡眠,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我丢掉了很多本应该属于我的纯真。心里的恨无法排解,总想着有一天王瑾突然醒悟跪在阿婆面前赎罪的画面,想着那一刻如果我在,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要对这位有血缘关系的长辈说些怎样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