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使小庄和老炮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
一天夜里已经熄灯了正在睡觉,班里的门被一脚踹开。几个人冲进来拿被子一捂小庄就开捶,还在梦里想小影呢就被暴打一顿,咔咔一顿捶,后来是疼醒的。等到小庄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人已经和来时一样迅速撤退了。
“鸿蒙,刚才是谁揍我?”小庄愤怒的在脑子里喊道
“你觉得还能有谁。可以啊,想知道,再和我签契约。保证你心想事成。”鸿蒙小心的和小庄讲。
“我知道了,肯定是老炮带人干的,给我等着。”小庄憋了一肚子火。
灯一亮,干部都来了。全班弟兄都大眼瞪小眼,什么都不敢说。干部看看小庄的伤口,叫班长带着去医务室看看。说实话外面真没啥的,他们没有打头,直接打肚子。受的都是内伤,估计不重,他们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但是疼啊!
“老炮,这事没完。”小庄心里想着。
去医务室路过团里在修的花园子工地,走路的时候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根铁锹。小庄一把推开班长,拿起铁锹就往回猛跑,班长急忙在后面追。
跟疯子一样跑向新兵连,站岗的兵都傻眼了。运气比较差今天正好排长巡哨,上来一下子把小庄踢翻在地,夺了铁锹。然而小庄并没有放弃,在排长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他叫了一声放开了。小庄爬起来就冲向兵房,准确无误地冲到老炮的门前,一脚踢开门。
“老炮!我靠……(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为了不和谐)”显然是装睡的老炮一下子爬起来,他们屋里的几个班长也都起来了,都没睡觉。小庄抡起凳子上去就砸,老炮头一闪,砸在胳膊上。其他几个人上来按小庄,小庄这脾气也放开了抡凳子逼开他们:“没你们的事儿啊!都给我让开!”
一个班长上来抢凳子,另一个从后面控制。接着被无情的打了。像一个发狂的小兽一样连踢带咬,连踹带打,还是冲到捂着胳膊的老炮跟前,揪住他的头发(部队的老兵都喜欢把下面剃短,上面留着,这样戴上帽子不违反条例又留了头发)死死地打。
记不清为什么别人都傻眼了,可能是因为这种不要命的叫声,不怕死的人人人都怕,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当时就是血流满面狂骂。
对老炮的臭揍绝对发泄了2个半月以来受到的那种让你没脾气的玻璃小鞋的待遇的一肚子无处诉说的恶气。
老炮聚众打架绝对是个严重的错误,在这以前小庄没有打过架。不是说我不敢打,是压根就没有过这根神经。其实没打过架的人你才惹不起,因为一旦动手不知道轻重。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何况小庄还是个17、8岁的小伙子。老炮住院了,轻度脑震荡,加上一些鸡零狗碎的外伤。
而我们的小庄同志住了禁闭室的小单间,等待团里的处理。
“鸿蒙,你说我这回会怎么样,不会退兵吧?”小庄心里也有点发怵了。
“你早干嘛去了,脑子发热的时候拉你又拉不住。”鸿蒙翻白眼说。
在被关进禁闭室的10多天里面,每天都有老炮的山西老乡们聚在外面叫唤,磨刀霍霍等羊出来的意思。
警通连的兵不敢管他们,都是老兵油子,哪儿惹得起?说句实在话,野战部队的兵们对殴是太正常的事情,关在山沟里面精力过剩,都是青春期的大小伙子多余的力气往哪儿使?
打架算是干部觉得最好办的事情了,火力壮打打泻火。虽然在这里面吃得香睡得饱,警通连的兵也还不错,连几个连排长没事的时候都来这儿转悠转悠,看看小庄何许人也。
每天就做做俯卧撑,或者倒立,要不扒着门框子引体向上,反正闲下来难受。习惯是很难养成的,但是一旦养成你想改也难。每天不活动活动你就受不了,觉得痒痒,甚至是肌肉要抽搐。
“鸿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小庄问
“你现在正在涨身体,所以才这样。”鸿蒙不耐烦地告诉他,光办事不给钱,心情肯定不好。
住到第5还是第6天的头上,团领导要谈话了。
进了办公室发现除了团部三巨头还有新兵连的连长,还有一个瘦高瘦高的上尉,黑的要命,估计是师部来的参谋或者干事,专门来宣布处理意见的。
“庄焱同志,你反省的怎么样了。”团长问。
“报告团长,我没错。”小庄一脸倔强
“你打人怎么没错?。团长反问小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要不先打我我吃饱撑的?”小庄梗着脖子不服气。
“你这个学的倒挺快的。”政委一听乐了。
新兵连长是个小个子湖南干部,急得要命。他给小庄使眼色,小庄看见了没理他。副团长一直就没有说话,最后说宣布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决定。
三个团头儿对视对视,好像是说谁说。最后团长咳嗽咳嗽说,给你一次警告处分。
“这么轻?”小庄一脸不信。
政委就拿出一个公文包,黑皮革的那种,上面还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某政治学院”,政委原先是副政委,去学院进修了一次就提正团了,所以这个包就老带着。他哗啦啦拿出一把信,哗啦啦又拿出一把。
“这是什么?”小庄傻眼了
“这都是新兵们的信,有的有名字,有的没名字,不管有名字没名字说的都是一件事情,就是老炮同志对你的各种不公平待遇;也有一个新兵指证老炮同志和那几个山西班长怎么密谋的,他们开小会的时候有个兵被他们用来倒水扫烟头清理杂物,还是他们的山西小老乡,这个来自老炮老家的新兵愿意出来作证。”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感觉有点懵。
政委没有让小庄看信,就看见了一大堆封皮,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团长、政委收”,各种信皮,各种字体,圆珠笔钢笔签字笔甚至还有铅笔。
“还是农民兵兄弟好啊!”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忍了忍才没有掉下来,只是在打转。
新兵连长也傻眼了,这么大的情况他居然不知道。显然是他这个连长不受到新兵弟兄的信任,他本来就是老炮所在的连队的副连长,虽然跟老炮尿不到一个壶子里面去但是也轻易不敢招惹老炮。大家对他不信任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只当了三个月没有领花肩章的兵,但是有一点是明白的——越级报告是军队的大忌。但是那些可爱的农民兵兄弟,好多和小庄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农民兵兄弟……想着想着眼角发湿。
最后副团长说这事到此为止,老炮那边他们营里出面做工作,让他不要打击报复。让小庄先回连队,等待新兵连最后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