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温热让他呆愣半晌,待反应过来后,才紧紧回抱住她,眼角眉梢尽是温柔,“娘子,我听到了。”
杨青音喜极而泣,抬手轻轻捶了两下他的肩膀,哽咽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太好了……太好了。”
柳元洲见她哭得难受,连忙抬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抹去泪水,“别哭了,你如今可是状元夫人了,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
杨青音点点头,她吸了吸鼻子,鼻尖却依旧发红,即便如此,柳元洲也觉得此刻的她美极了。
他突然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她的额头,“自古文人都将美人落泪比作‘梨花带雨’,可在为夫看来,娘子一哭,才如梅花落雪一般,我见犹怜。”
柳元洲中了状元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鄞州城,一如柳鸣樊一般沉稳低调之人,也已是面露喜色,吩咐大摆宴席。
柳元洲今日也一扫往日阴霾,心情好了许多,倒不是因为中了状元,而是因着杨青音突然那一抱。
接连几日心上的荒芜仿佛被填满了一般,即便她当初当真是为着其他想嫁给自己,如今看来,她对自己也并非全然无心的。
如此这般就够了,只要她对自己有一分心意,余下的九分他都原心甘情愿地填满,直到她心中能自己的一席之地。
往来道喜的人倒是的不少,有些柳元洲都不认得,寒暄两句便就此作罢了,他倒是不喜欢这般吵嚷嘈杂,可全当是为杨青音和柳家二老高兴,便随它去了。
柳元洲怕杨青音冷,便在她房中多置了个炭盆,如今房中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不少,暖的她昏昏欲睡。
“夫人,该用膳了。”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杨青音抬了下眼皮,这才发现眼前小厮竟是一副陌生面孔。
“晚膳是在一个时辰后。”她盯着他,淡淡地道。
那小厮扯了下唇角,将汤盅放在桌上,趁门口两名下人不备,这才掀开汤盅的小盖,里面并非热气腾腾的汤汁,而是一个对折的信封。
杨青音睁大双眸,那人却已盖上了汤盅,低声道:“这是老妇人特地吩咐为您炖的,您可要仔细‘享用’。”
他话音一落,便转身离开了。
杨青音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是谁了,方才那股浑浑噩噩的睡意猛然清醒,脑中变得无比清明起来。
她颤手打开那汤盅小盖,拿过里面的信封后,紧紧握住,仿佛握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
柳元洲并未想过长平公主竟然会来,今日她换上了一袭华贵女装,面容依旧清丽精致,乍一进门便吸去了不少人的目光,一侧的议论声也响了起来。
“这女子是何人?该不会是柳公子的……”
“啧啧,到底是风流,这长得俊美就是好,连这等姑娘都能主动送上门来……”
“呵呵,那倒是,你忘记他从前一直混迹天香居之事了么?想必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罢了……”
柳元洲皱了皱眉,倒没在意这许多议论声,上前同长平公主道:“想必公主也不想显了自己的身份,恕草民失礼之罪。”
他的话虽是这么说,可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倒半分不像赔罪的模样。
长平倒像是习惯了他这般模样,上下打量他一番后,目光落在他的肩头,那里却不知为何沾染了些尘土。
她无奈地摇摇头,刚要抬手为他拂去灰尘,柳元洲便退开了。
长平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面上神色有些僵硬,柳元洲径自拂去肩上尘土,淡淡地道:“多谢公主提醒,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主自重。”
‘公主自重’。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二次同自己这般说话了。
她是天潢贵胄,高高在上,平日里众人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可地偏偏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无视她!
长平冷下脸色,压抑着怒火道:“柳元洲,本宫今日是来为你庆贺的!”
“草民身份卑贱,承不起公主如此,惶恐万分,如今天色已晚,公主身份尊贵,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柳元洲!”长平抬高了声音,冷眼看着他,“本宫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么?连为你庆贺都遭如此冷遇?!”
他扯了下唇角,拱手朝她一礼,“草民待人向来如此,还请公主见谅。”
他话音一落,便再没顾忌她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长平死死咬着唇,尖利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
“柳元洲,本宫迟早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柳元洲回了卧房后,便见杨青音正坐在桌前,桌上还有摆好的美酒佳肴。他满心欢喜地上前,“娘子可是在等我?”
杨青音点点头,“今日是你高中的日子,我理应为你庆贺的。”她话音一落,便抬手为他倒了杯酒。
她执起酒杯送到他的面前,红唇微弯,水眸莹莹,一字一句地道:“恭贺相公高中状元。”
杨青音方才刻意装扮了一番,倒是比前些日子有气色了许多,如玉的肤色在葳蕤烛光的映衬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再加上精致的五官和与生俱来的清丽气质,美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柳元洲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跳露了半拍,甚至都忘记了接过手中的酒盏,只顾呆呆愣愣地看着她。
“柳元洲?”杨青音又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皙的耳根也渐渐泛起一抹透明的粉色来。
他忙接过酒盏,抿了一口,才小声道:“多谢娘子。”
杨青音与他相处这许多时日以来,自然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什么,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道:“柳元洲,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如此爱害羞?”
“我没有!我……”他急欲争辩,可话到嘴边却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是了,他方才是害羞了,可这也不是什么丢人事,毕竟看着自己的娘子,又不是别人的。
思及此,柳元洲倒是理直气壮了,他抬手捧起她的脸,凑近她低声道:“是又如何?谁让你长得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