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元洲等人进去,一直埋伏在侧的官兵也将整个陈府团团围住。
齐知州为妨这些人逃脱,便安排了弓箭手,他带着一队官兵入府,府上之人吓得各个不敢反抗,只等束手就擒。
柳元洲曾经来过陈府,直到陈杨的住处,径直朝他的卧房走去。
陈杨此时尚在睡梦之中,门被一脚踢开后,吓得猛地惊醒,开口便骂,“他娘的,谁敢扰本少爷休息?!”
他迷迷糊糊地刚抱怨完,便被两人一把按住肩膀,拖下了床。
陈杨大惊,豁然抬头,才知面前之人竟是柳元洲。
“是……是你?!你竟没死?!”
柳元洲薄唇微扯,凉凉地道:“是了,让你失望了吧?”
“你……你来我府上做甚?!还这般堂而皇之,我是县令之子!”
柳元洲讥笑一声,突然拿过身侧官兵手中的长刀,直抵在他的脸侧。
陈杨吓得满头冷汗,根本不敢侧头,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要作甚?!”
“闭嘴。否则……”他手腕一转,用刀刃打了两下他的侧脸,一字一句地道:“刀剑无眼。”
陈杨忙闭上嘴。
那步尧连与白哲顺着暗道进了小室后,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眼前金灿灿明晃晃的物什都是金子,几乎堆满了整间小室,其中还有不少的银质玉器,黄金打造的佛像和其他物件,这些东西几乎要晃瞎了二人的要。
再看一侧的陈知县,正躺在一侧的小金山上,手中缠绕着几串玉制的链子,拿着金元宝呵呵地傻笑,似乎都未曾发觉二人过来了。
步尧连与白哲相视一眼,二人握紧了手中的刀,大步朝他走去。
陈知县恍然抬头,凌乱灰白的头发下是一张慌乱的脸。
“你……你们要作甚?!步尧连!!你……竟然是你?!”陈知县惊愕起身,却反被步尧连一脚踹在一侧,打了几个滚。
“呵呵,老东西,平日里对我颐指气使便罢了,如今这等时候,还敢对我大呼小叫,我看你真当是活腻了!”
陈知县见他们要碰自己的金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踉跄上前,疯了一般嘶吼道:“别碰我的金子!你们这群逆贼!别碰!都是我的!”
步尧连皱了皱眉,嫌他太烦,接连踹了几脚,陈知县一口老血喷出,却仍不肯松手。
“我的,别碰……都是……我的……”
石室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两人这才警觉,可已经来不及了。
石门响了一声,那脚步声开始渐渐靠近,白哲脸色慌乱,急道:“遭了!我们是中计了!”
步尧连眼中划过一丝阴狠,冷眼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绊脚石,突然抬起手中的长刀刺向了他的后背——
“啊!!”一声惨嚎响起,石室内冲进来几人,看见眼前这一幕后,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知县的临死前嘴里依旧喃喃地念着“金子”两个字,飞溅的血液也融进了金子里。
几人纷纷上前,却被两人一一打落,他二人不肯这般轻易离开,又踹了足数的金银,可到了门口时,才见院落里已站满了官兵。
柳元洲站在他们对面,竟是毫发无损。今日的场景,倒像极了他们那日拿杨青音威胁他时候的模样。
怀中的金子‘乒乒乓乓’地落在地上,两人刚要杀出重围,却被几个弓箭手围住,箭雨齐发,二人挣扎一阵,一个腿上中箭,一个肩上中了箭,双双被捕,余下三个兄弟亦是如此。
柳元洲缓步行至二人身边,脸色清冷如寒月,眼中透露出的冰冷狠戾竟让二人都不禁愣然。
他薄唇轻扯,突然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声音轻的像一阵风似得,“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这般轻易地死的。”
……
接下来的几日里,城中一切大小事物都有齐知州待办,陈知县这般下场,当真也是遂了民意,鄞州城中的百姓无不欢欣雀跃。
杨青音正待再着人去寻玉翠的下落时,府上的管家福伯却匆匆过来了。
见他面色不对,杨青音心底一沉,“出了什么事?”
“回夫人的话,找到玉翠了。”
“什么?!”杨青音一惊,忙要朝门外走。
“少夫人留步……”管家叹息一声,半晌才道:“玉翠跳河自尽了。”
……
入夜,柳元洲刚一回来,便听新侍奉的丫头说少夫人不对劲。
他吓了一跳,忙大步朝卧房走去。
“娘子。”他轻声唤她,杨青音没反应。
他这才上前去看,却见她手中握着一封信,信上歪七扭八的字迹已被氤氲散开,隐约可见的是‘对不起’几个字。
柳元洲叹息一声,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杨青音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落,“她为何这么傻?怎么可以这般傻……”
她哽咽地道:“她明知我会原谅她的,我已经猜到她有苦衷……”
她闭了闭眼,心里难受不已,她一直陪着她近乎五年,她从未将她当下人对待过,甚至有时候,杨青音有些事也只同她说,连杨怀安都不知道……
柳元洲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轻声道:“娘子,人死不能复生,如今玉翠在天上,也不希望你如此为她伤身……”
“明日我着人去请道士为她超度,你也同去,替她写些枉生的符咒,可好?”
杨青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摇头,“不,不,我只想让她回来,我想亲口告诉她,我从未怪她……”
柳元洲见她这般模样,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娘子,如今此事已成定局,你不必再自责,玉翠她也不想你如此……”
杨青音轻咳几声,有些气喘,她倚在他的怀里,双眸渐渐模糊,竟突然倒在了她的怀中。
“娘子!!”
柳元洲忙将她抱到床榻上,急急吩咐柳连道:“快去找大夫!”
半个时辰后。
常为柳家看诊的贺大夫便过来了,为杨青音把了半晌脉后,捋了捋胡须。
“娘子她到底如何了?!”柳元洲急急开口。
贺大夫朝他拱了拱手,一字一句地道:“恭喜柳少爷,柳夫人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