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仍没止住哭声,柳元洲心疼不已,柔声细语地哄着,她的眼睛却已经红的好似小兔子一般。
“别想让我这般轻松就原谅你!”她恨恨地道。
“娘子想如何罚我都行,我都认。”
杨青音止住了哭声,认真看他道:“当真是什么都愿意?”
“自然。”柳元洲信誓旦旦。
“那你扮做女人,在最繁华的朱雀街上来来回回走上三圈,再大喊三盛‘我错了’我便信了你。”
“……”
“当真……要如此么?”柳元洲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挣扎之色,小心翼翼地问她。
“你不愿意?”
“若真如此,娘子便原谅我了?”他盯着她,不敢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杨青音冷哼一声,抹了把眼泪,“等你病好了再说。”
她那条件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方才也给了他台阶下,杨青音本以为柳元洲会顺势下坡,可却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言为定。”
接下来的两日,有杨青音在他的身侧,柳元洲的病倒还真好了起来。
唐氏虽然对杨青音心有成见,可却抵不过柳元洲,毕竟是他宝贝儿子手里捧着的人,她还能说什么?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柳元洲也已大病初愈了。
两人用过早膳后,杨青音本想查一查账,柳元洲却叫住了她。
“娘子,为夫有一事相求。”
杨青音见他面上有些不自然,以为他是动了什么歪心思,一开口便冷声拒绝,“不行。”
“啊?可……我还未曾说是什么事呢。”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杨青音心头一软,这才道:“有事便直说吧,不过……不能太过分!”
“娘子不记得之前说我说让我‘扮女装’之事了么?我今日已然大好了,能去了。”他顿了顿,抬起广袖,犹豫开口,“只是这衣装实在是太为难我,烦请娘子帮一帮我。”
他说得极其认真,郑重得仿佛这是一件什么大事似得。
杨青音亦是愣住,犹豫地道:“你……当真要如此么?你不怕丢人?”
“答应了娘子的事,便一定要做到,倘若对心爱之人都言而无信,娘子日后又如何再信我?”他话音方落,便拉起杨青音的手,来到了铜镜前坐下。
“能让娘子为我梳妆,是我的荣幸才是。”他淡淡一笑,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眸中自带一股勾人的风流之态。
杨清音一愣,不禁想到儿时杨怀安在看《周易》时曾对他说过的话。
生得一双桃花眼之人,无论男女,皆与生俱来便带风流之态,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好似撩人心弦一般。
从前她倒并未发觉,只是再见过柳元洲之后,才真的深有体会。
且不说他个性家世如何,单单是这精致的容貌。便是世间男子少有的。
杨清音叹息一声,这才拆下他的发簪,轻声道:“你若打扮起来,还让这鄞州城的女子全怎么活?”
他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孤独,一把握住她的手,“那娘子便将我打扮的丑一些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杨青音凑近他,柳元洲心跳加速,侧头看她,喉结微动,喃喃道:“娘子……”
“我拿胭脂。”
“哦。”他有些失落,不禁开始默默数起日子来了。
自他二人分开之后,他好像快半个月没碰她了,他正是年少力盛的时候,自然压不住心中那股邪火……
他面色白皙,本是无用敷粉的,可杨青音却偏偏给他涂了一层又一层,倒弄得他像白无常似得,脸颊两侧的胭脂又涂的厚重,眉毛极粗,整个人看起来倒有几分恐怖。
“好了。”她拍了拍手,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还有衣服!”杨青音说着,便真去找了,拿出她平日里最爱的几套来。
只不过她的个子比他矮了不少,给她挑的衣服他都穿不上。
杨青音这下倒是犯了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如去借吴嫂的,她个头高些。”柳元洲提醒。
“可旁人的衣服,你穿的惯吗?”杨青音疑惑看他,从前她倒不知道,可自从与他同住一处后才知晓,柳元洲怪癖还真不少,尤其最不喜碰旁人贴身穿戴的东西。
“无妨,不过片刻罢了,忍一忍便过去了。”
杨青音咬了咬唇,见他这副狼狈恐怖的模样,心里倒还真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这算不算是……有些欺负他?
她动了动唇刚要说话,柳元洲便开口道:“娘子可是心疼我了?嗯?”
“我才懒得心疼你!”她白了眼他,大步地出了门。
两人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来到鄞州城最繁华的朱雀街。
两人一路走着,众人便指指点点了一路,开始小声议论,到最后声音竟开始渐渐大了起来。
“瞧瞧,那人谁呀,为何看着这么眼熟?”
“我瞧着像是天香居的妈妈……”
“不对吧,妈妈何时这般高大了?”
“听你这话倒是十分了解嘛,难不成是平日里经常去?”
“去你的……”
杨青音轻咳一声,站在一处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前,低声道:“去吧,快些走完便好了。”
她话音一落,柳元洲倒还真的走了,可步子却稳,反倒不像是出来丢人的。
第一圈过去了,他站在她的身边,微微俯身同她作揖,“娘子,是为夫错了,望娘子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他话音一落,周遭便好多人认出了他。
“这……这不是柳家大少爷吗?”
“是了,是了,哈哈哈哈……打扮得像个鬼似得……”
“瞧瞧,同他娘子赔礼?哈哈哈,不曾想柳家大少爷竟是畏妻的主儿……”
“男子之羞,荒唐之极!”
“……”
杨青音有些忍不得这些舆论,眉心微蹙,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声道:“好了,我原谅你了,快同我回去吧。”
柳元洲倒不觉有他,执起她的手拍了拍,唇角旋起一抹浅笑,“颜面再重,也不及娘子,再说我平日里荒唐惯了,不在意他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