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姐厉害,安排了人贴身的照看着,到了时间就直接叫醒,若是不起来的话,直接一盆冷水泼过去,马上就醒了,如今姑爷已经吃过了早饭,在夫子的监督下开始学习了。”玉翠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的好笑,尤其是柳元洲那生无可恋的模样,她觉得解气的很。
杨青音闻言也不由得好笑,“我们吃过早饭便去看看吧。”
玉翠应了一声,伺候着杨青音换了衣服,又吃过了早饭,才一同到了书墨苑那边。
这院子还是杨青音吩咐人专门修过的,门口的牌匾换了,院墙足足比原先高了有三尺,只要柳元洲进去了,插翅也难飞。
杨青音进门的时候,柳元洲正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夫子恨铁不成钢的在上面骂,“你这写的什么文章?简直是狗屁不通,有辱斯文!”
杨青音进门的脚步一顿,这夫子是她专门寻回来的,是鄞州城出了名最好的夫子,进士出身,后来仕途不如意,干脆辞官回来办了个私塾,在鄞州城中可是十分有名。
这柳元洲到底是写了什么东西,引得斯文人都发了火。
“先生。”杨青音抬脚走了进去。
听到杨青音的声音,柳元洲顿时坐直了身子,目光幽怨的看了过来,又忍不住霍霍磨牙。
杨青音只当做没看到,过去在夫子的面前站定,“可否让我看看他写的文章?”
夫子正一肚子的气,闻言将手里的文章递给了杨青音。
杨青音一看,顿时就黑了脸。
柳元洲一看杨青音的脸色就知道不好,连忙解释,“我才刚刚学了几日,哪里会做什么文章,这已经是倾我所有了。”
说着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杨青音,“我绝对没有偷奸耍滑,真的!”
杨青音拿着手里文章的手,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什么狗屁玩意儿!
夫子说的,那都是轻的。
这个柳元洲!
杨青音深呼吸,逼着自己压下怒火,“没有偷奸耍滑,倾你所有,所以柳元洲,你是不是想要借此告诉我,你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让我放了你出去?”
“嗯嗯嗯。”柳元洲连连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杨青音。
“呵。”杨青音笑了。
柳元洲却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杨青音那笑容看在他的眼里,莫名的恐怖。
“柳元洲,我告诉你,你想要出这个门,不可能!要么读书,要么死!什么时候你写的文章让夫子夸你写的好了,你什么时候就可以出门去,要不然的话,你就给我死在这里!”
这是杨青音重生回来以后,第一次动了真怒。
杨青音本想甩袖离开,可走到一半却又改了主意,她看向一侧的玉翠,吩咐道:“搬张椅子来放在少爷的身侧。”
玉翠应了一声,立时去了,柳元州微楞,豁然起身,不满地道:“杨青音,你又要做甚?”
她扬了扬下巴,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地道:“监督你。”
她说着,竟还真的提起裙摆坐在了他身侧的椅子上,手中团扇轻动,她身上的淡淡的清香沁入他的鼻尖,倒是比那天香居姑娘身上的让人心旷神怡多了。
柳元洲没再反驳,又坐回座位,端起看了起来。
陈夫子又重新讲了一遍做文章的关窍,并给柳元洲以“下山之虎”为题重做一篇文章。
柳元洲刚提起笔,不禁又看向一侧的杨青音。
此刻她正在看《水经注》,眉眼微垂,鼻梁挺翘,香腮如雪,认认真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啪嗒!”
额上突然落下一记痛击,柳元洲如梦初醒,白皙面容上已起了愠怒,“杨青音!你这母老虎!”
杨青音卷起书卷,做势还要打他,柳元洲忙抬手去挡,“不许打了!”
她掩唇一笑,一双杏眸顾盼生辉,“我是母老虎,你还看,你不怕我吃了你么?还不快好好做你的文章!”
柳元洲冷哼一声,脑海灵光一闪,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奋笔疾书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有些得意地将自己的文章交到了陈夫子的手里后,又凑到杨青音面前道:“若我这次通过了,可会有奖励?”
“没有。”杨青音淡淡地回应。
柳元洲的脸当即垮了下来,双手环抱住头身子微微朝后一仰,闷闷地道:“杨青音,你可别太过分,狗若是被主人训好了还能得块肉呢?本少爷可是人!”
柳元洲这一副带怨抱屈的模样倒比平日里那副纨绔模样可爱了不少,杨青音忍住笑意,做出一副不耐地模样道:“不知相公想要什么奖励?”
相公。
柳元洲在唇舌之间默默念了念这两个字,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缱绻满足的意味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爱极了这个称谓,恨不得此刻她能多唤自己两声……
“我想要……”
“哈哈哈……”他话还未曾说完,便被陈夫子的笑声打断了,柳元洲有些恼恨地看了眼陈夫子,恨不得上去把他那撇八字胡给扯下来。
“少夫人,少爷这篇文章标新立异,虽说细节处行文粗浅,字迹潦草,可到底是言之有物,不似方才了。”陈夫子颇为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什么?给我看看。”她说着,便要起身去看他的文章,柳元洲一愣,忙伸手去挡。
“……”
两人尴尬半晌,杨青音小脸红透了,使尽了全力一把将他推到一侧的椅子上,怒道:“滚一边去!”
柳元洲也是傻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自顾自地发呆,却不曾发觉杨青音已看了自己写的那文章。
“柳、元、洲!”她揪紧了那宣纸的一角,拿过陈先生的戒尺冲到了他的面前,怒道:“你竟敢骂我是母老虎?!”
柳元洲身子一颤,下意识地后仰躲避,身下的椅子没稳住,‘咣当——’一声连带着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