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洲咳了咳,指了指一侧缠着杨青音玩闹的小沉鱼和小闭月,“他们日后就跟着你了。”
“啊?!”柳连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一副为难地模样,“那个……”
柳元洲手中折扇敲了下他的脑门,白了眼他,“你想到什么地方了?我的意思是指,日后你弄些新花样带着他们一块玩,莫要让他们在缠着夫人。”
柳连应了两声,揉着额头,心中暗道:少爷啊少爷,您还真损,为了娘子,直将自己一对儿女都算计进去了。
他刚想到这里,却见柳元洲一副不满的模样,看向卧房中那两个小的,拖有所思地道:“至于长泽,便托付给我娘,反正她喜欢抱孙子……”
柳连终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那个少爷,这般不大好吧?”
“有甚么不好?”柳元洲斜恁了眼他,得意扬扬地道:“我倒觉得好极了。”
柳元洲说着,又抬手指着他,警告道:“不许乱说,记住么?”
“是,少爷。”
柳连苦笑点头,目光落向不远处那笑靥如花的杨青音,一时之间,竟觉到她摊上这么个爱吃醋的夫君,也是难捱。
翌日夜里,月悄然躲进云层,柳元洲身着一席月白长袍端坐在桌前,静静地等着某人回来。
杨青音一入房中,便见他静静趴在桌前,手上摆弄着个玫瑰的金钗,笑意盈盈地好似在想什么美事似的。
她轻咳一声,柳元洲才回过神来,起身唤她,“娘子终于回来了。”
杨青音点点头,坐在他的身侧,整了整头上发髻,柳元洲忙上前去替她捏肩捶腿,柔声问,“娘子今日累了吧?”
“累不累暂且不说,我想问你一桩事。”
“嗯?”他手上动作一顿,微微垂头,温润的侧脸擦过她的额头,“娘子但说便是。”
如此美好的夜晚,杨青音好不容易得了闲,他又怎么能放过?
修长洁净的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微微抬高,正要亲一亲,杨青音却一把推开他,“我问你,今日婆婆为何突然来将长泽接走了?还有柳连又是在何处搜寻了那般多的玩具,小鱼儿本就贪玩,你如此这般,岂不是要她玩物丧志么?”
柳元洲见她有些生气了,难免有些着急,可他也是委屈。
“娘子,你只认小的,便不认我这个老的了,是么?你仔细想想,自从你回来以后,你我有多久未曾好好说说话了……”
他幽怨地将她望上一望,杨青音心头一软,便这般被他忽悠了过去。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你当真只想说话?”
“……”
柳元洲被她这般一问,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凑上前去,薄唇凑近她的耳蜗,说话间暧昧之意腾升,“我想做什么?你我心照不宣。不是么?”
即便二人是老夫老妻,可如此这般,杨青音也闹了个大红脸,想去推他,可却被柳元洲一把握住了手。
他拉她起身,直朝床榻边拽,杨青音与他拉拉扯扯,倒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直到二人连拉带拽地倒在了床榻上,柳元洲的唇正欲凑上去,杨青音却突然‘哎呀’一声。
柳元洲一慌,上下打量她一眼,“娘子怎么了?”
她眼珠一转,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险些将这正事给忘了,齐思林要成婚了,这是他送来的请帖。”
提到某人,柳元洲自然是要心情不好的,冷哼一声后,才将她手上的请帖一把拿走,刚欲扔到一侧,杨青音却手一扬,又抢了过去。
“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这又不是请的我,里面还有你的名字。虽然你从前是与他有过龃龉,可如今人家已经要成婚了,你还怕的什么?”
“我会怕他么?手下败将而已。”他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地道。
杨青音白了眼他,“若不是某人当初用些不光彩的手段,我如今说不定……唔……”
她话音未落,便被柳元洲吻住了唇。
他伏在她的颈边可口气却依旧狠戾,赌气一般地道:“看你日后还要再说?”
杨青音撇开羞红的脸,低声笑了起来,柳元洲可没放过她,咬了下她的耳垂……
齐思林成婚之日,两人还是去了。柳元洲今日穿得倒是高调,淡紫色的华贵长袍,外罩着茭纱,杨青音也穿的是同色的襦裙,裙摆处用金丝羽绣着几多零落的牡丹花,不显谄媚,却也华贵。
两人一出现,人群中倒好似炸开了锅一般,虽然如今柳元洲早已退居官场,可同僚却也敬重他,纷纷上前同他道贺行礼。
齐思林离得很远便见到了二人,二人面容绝丽,气质绝然,站在一处时,倒也是十分般配。
他见杨青音如今笑靥如花的模样,只觉得这一瞬仿佛昨日,不由上前,问道:“柳夫人,许久不见,可曾安好?”
杨青音点点头,“一切安好,恭喜。”
她话音一落,又伸手戳了戳身侧的柳元洲,他这才给身侧的柳连使了个眼色,柳连急急上前,将早已准备的一对玉如意递了过去,说起了吉祥话,“祝齐大人与夫人百年好合,比翼双飞。”
柳元洲从前见了齐思林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可今日倒也开明了不少,上前握住他的肩膀,称兄道弟起来,“齐兄,恭喜呀,你终于成亲了,我实在为你高兴。”
“……”
杨青音暗暗瞪了眼他,他这话虽是好话,可听着倒是别扭。
齐思林倒也不甘示弱,皮笑肉不笑地道:“看得出来,柳兄是当真高兴的,不过怕是为了你自己吧。”
杨青音眼见他二人眼神不对,连忙将柳元洲拉到一侧,劝说齐思林道:“那一处还有好多客人未曾招呼,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