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定然不会离我而去,这许多年来,我欠她太多,如今想来却是还也还不清的,只是……我俩本是夫妻,为何她每每都是这般,宁可自己承受这许多事,我不愿让我与她一起共苦呢?我们是夫妻啊……”
杨青音今日本就心绪不宁,听他这一番告慰之后,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可奈何如今却是口不能言,还有许多云亦的手下看着,真当是进退两难。
她不敢回身看他,生怕他看到自己这般模样,生怕他发现自己已然显怀的肚子。
“静音,你怎的在这里?师太让您快点过去呢。”
果真不出她所料,静心身边的静空这就来唤她了,定然是已然得了什么消息了。
静空见到柳元洲,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震惊道:“阿弥陀佛,柳施主怎的来这里了?这可不是临随意来的地方,上次您带着那许多人,直闯我庵庙,这账可还未算清呢。”
静空原本只想说话将他逼走而已,奈何心一急,竟不慎流露出了平日里的俗家模样,杨青音皱了下眉,暗暗侧头去看柳元洲,果真见他也是满面疑惑。
杨青音正想将那静空拽走,却不想柳元洲却突然上前一步,上下打量起静空来了。
柳元洲本就容颜俊美,气质卓然,那静空是个假尼姑,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龄,即便平日里肆意些,可到底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被这般盯着看,脸自然没有由来的红了,怒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跺跺脚,急急的开口道:“你……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好生下流!”
杨青音惊得双眸大睁,那静空也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掩住唇,眼神四处乱飘起来。
柳元洲眯了眯眼,冷冷地道:“出家人?这位师父言语之间市井气这般重,当真是出家人么?”
他沉声说着,目光又在这庵庙内逡巡一圈,才又淡淡地道:“想来这位师父是刚刚出家不久吧。”
静空倒未曾想过他会突然给自己台阶下,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了是了,我……哦,不,贫尼来这庵中还不到两个月,自然是什么都要向师父学的。”
“哦,原来如此。”柳元洲沉吟片刻,突然双手合十同她念了声佛号,又接着道:“今日弟子多有冒犯,还请两位师父见谅,弟子家中还有要事便不多叨扰了。”
静空见他当真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同杨青音道:“都是你惹的祸,害得老娘如今还得这般拘谨!我当真……”她愤愤开口,已然高高举起了右手,杨青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突然听身侧一声惨叫,而那想象中的疼也未曾传过来。
她的肩膀一重,身侧传来那熟悉的冷香,面前的静空慌乱地下跪,急急开口道:“师尊饶命啊,我……我……”
眼见着她张口结舌起来,云亦却冷笑一声,指见挟着一张红色的纸片,朝她直打了过去——
原本轻飘飘的纸片好似飞刀似的,飞快的擦过那个静的脸颊,在她右脸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与方才左脸的那道血痕正好成了一对。
静空被吓得不轻,‘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云亦冷冷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嗯?凭你也配对她动手,当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呵呵,去静心那里领罚。”
“是,是……”
静空应了两声,这才匆匆退去。
云亦冷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才同一侧的杨青音道:“你平日里对本座倒是厉害的紧,怎得同别人倒没那种气势了,她想打你,你便认她打么?”
杨青音看他,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倒没再继续说什么。
云亦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那股莫名的怒气又突然涌了上来,让他心口发堵。
……
柳元洲下山之后,薛旁已然等在一侧,面上纠结,半晌才忐忑地同他道:“大人,恕属下无能,属下派去的人并未查到夫人的下落,如今只能听着王爷那里的消息了。”
柳元洲眯了眯眼,“云亦呢?他也没消息么?”
“据他弟子说,他如今仍在闭关,不许旁人打扰。”
“呵呵,是么?那我便偏要去打扰一番。”他话音一落,便大步往前,随即又吩咐道:“同暗中监视这里的人说,仔细盯紧,另外庵中的每一个僧妮的底细,都要仔细查过。”
“是,大人。”
柳元洲沉下口气,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杨青音的失踪十有八九与那个云亦有关。之前她便是因着去赴云亦的约才变得有些浑浑噩噩,如今又失踪了这样久,定然是云亦所做。
这一次若是能在无月宫搜出云亦便罢了,若是搜不出来,那他便真不想再对谁客气了。
……
经此一事后,这庵中人倒无人敢对杨青音不敬了,只是那静空被罚之后,却依旧心存不满。不由同静心道:“你罚我亦是被逼无奈,我自然不会怪你。只是那杨青音,如今她都已经那般模样了,竟然还有狐媚功夫,从前大祭司是多讨厌她呀,可如今却生生地护着她,我只是考不过,她在大玥的时候,可是个有名的狐媚子。”
静心喝了口查,叹息一声,“可是大祭司如今护着她,你我又有什么办法?还是顺着她来便罢了。”
“可是……”
“好了,姐姐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恶气,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左右也没有多久活头了,大祭司许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生了恻隐之心出手帮她也未可知啊。”
“可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她就可以让一个个的男人神魂颠倒,遍生怜香惜玉之心。”
静心无奈笑笑,本想在安慰她两句,可静空却突然推开她的手,定定地道:“左右她也快死了,不如我们帮她一把。”
静心一愣,忐忑地逡巡了眼四下,急急问道:“你又想怎的?难道你不怕大祭司……”
“姐姐!”静空拽了她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愤然到,“如今我都快被她害得毁容了,难道我不该报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