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时,似乎还狠狠地瞪了眼身侧的柳元洲,柳元洲自觉无罪,站在杨青音面前也是莫名的委屈。
“莲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直接说来便是。”杨青音抬手安抚了一下他的后背,轻声开口。
莲儿抽噎两声,抬眸看了眼她,这才委委屈屈地道:“入赘我们家那人原本是个穷秀才,我爹爹答应助他考取功名,可谁曾想……谁曾想这人竟然在我家道中落时,夺我杜家家产,还要休了我!我无甚办法,只好求他,又委屈过了一年。可是一年后,他还是将我休了,又另外娶了马太守的女儿。”
“原本我夫妻二人是缘分已尽,却也怪不得别人,可是那马太守的女儿却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得知他的妻是我,便将我带进府中,百般刁难,我是好不容易才掏出来的。”
她说到了自己心酸的往事,一时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泪,杨青音却听得十分气愤。
“岂有此理,这世间竟还有这等负心薄性之人,委实是该骂!”
她话音一落,又看向身侧的柳元洲,恨恨地道:“果然,男人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的!”
柳元洲讪讪一笑,上前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这才道:“娘子莫要动怒,仔细伤了胎气。”
拿莲儿见柳元洲生得俊俏,又对杨青音如此百依百顺,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青音,我那没心肝的夫君在抛弃我之前也是如此,这男人的花言巧语,还是少信为好!”
她说完这话,柳元洲脸色明显已经沉了下来。
不说其他,杨青音如今正在孕期,本就敏感多疑,听不得任何刺激,她这般一说,岂不是又要让她多想?
更何况,这女人说来也怪,骂自己夫君便去骂,老是看他作甚?!
想到这,柳元洲冷声道:“莲夫人,我先让柳连带你去寻一处住所,你先好生休息,明日再来与我娘子说话。”
莲儿方才神情激动,自然也就一时言语忘形,如今见他沉下了脸色,也自觉说错了话,忙又开口解释一番,才同杨青音道:“青音,你莫要在意方才我说的话,我也是气不过,有柳大人如此对你,委实难得。”
杨青音点点头,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你先住在这里,你我姐妹一场,日后我自会为你想办法的。”
“恩。”
柳元洲扶杨青音回房后,杨青音却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自古男子多薄情,莲儿今日的下场,还真是可怜。”
柳元洲一听这话,忙上前安抚,“娘子放心,我日后断然不会。”
杨青音冷哼一声,又白了眼他,“谁知道我人老珠黄的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说不定还会像苏东坡一般,再来个什么‘一株梨花压海棠’,届时我老胳膊老腿,如何斗得过他们啊。”
杨青音想过那般场景,不觉有些心酸,忙又将一侧的两个孩儿唤来,问道:“若是日后爹爹抛下娘该如何?”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一眼,却不作答。
杨青音疑惑,又问了一遍,可他们却依旧不答。
柳元洲轻咳一声,半蹲下身子再问,“你们认为爹爹会抛下娘亲么?”
小沉鱼和小闭月这才连连摇头,笑嘻嘻地道:“爹爹不会,我们也不会。”
此刻温馨的烛光荡漾在两个孩子白皙的小脸上,杨青音心中划过一阵暖意,方才的沉郁不解也终于一扫而光了。
翌日
莲儿已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了,虽然不及几年前的娇嫩可爱,倒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看着端庄娴熟。
杨青音松了口气,刚想拉过她的手,同她叙叙旧,可看门的小厮却又匆匆地跑了进来,急急开口,“夫人,不好了,有位夫人要闯进来,她自称是太守千金,说是进来找自家的丫鬟。”
杨青音眉心微蹙,一侧的莲儿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小心翼翼地凑近了杨青音道:“就是她,她来抓我了。”
杨青音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莲儿点点头,却听杨青音同那小厮道:“将她请进来吧。”
她话音一落,的莲儿却扯住了她的衣袖,“你不能让她进来。”
那小厮也不由劝道,“是啊,夫人,若是真当放她进来,那大人回来可是要责怪我们的,大人离开前已经说了,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入内。”
杨青音笑笑,“无妨,你听我的便是,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这……是。”
莲儿忐忑地等了片刻,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后,神色一紧,又瑟缩在了杨青音身后。
杨青音抬眼望去,却正见一位身形稍胖的女子,身穿淡粉色的衣饰,头上珠钗环佩,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她冷哼一声,目光在杨青音和莲儿身上逡巡片刻,最终落向了杨青音,“哼,柳夫人,久仰大名啊。”
杨青音淡淡一笑,“彼此彼此。”
“唔,那我还真当是荣幸,能被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她话还没说完,却又是一声惊呼,随即便笑了开来,“啧啧,瞧瞧我这记性,真当是忘了哦,先皇已去,柳大人又辞官了,如今你已不是什么诰命夫人喽。”
她话音一落,身侧几个侍女都窃笑起来,杨青音红唇微扬,笑着看她,“所以,马小姐如今过来到底是有何意?”
“哼,本小姐倒是没什么其他意思,只不过是家中仆人走散,我来找她罢了。”她说完,当即冷了脸色,看向杨青音身后的莲儿,一字一句地道:“莲儿,你给我过来。”
莲儿想必也是平日里受尽了他的欺凌,被她这般一吓,神情惶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马小姐见莲儿久久不动,脸色沉了下来,小姐脾气上来了,也不顾什么礼仪,越过杨青音上前便要去扯莲儿的手。
杨青音眉心微皱,正要说话,却听一侧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这般无礼!”
那马小姐一愣,只听得‘啪嗒’一声,自己那淡粉色的襦裙却沾了一块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