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这殿中的明眼人,又有哪一个会看不出公主心中所想呢?只不过是都当做视而不见罢了。
小林兽王此刻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沉声咳了咳,拍了拍手,开口道:“辛苦我儿了,赐座。”
金姬公主抿了抿唇,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可是席间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小林兽王一连叫了她几声,她才终于有所反应。
当然,这一幕也被柳元洲看在了眼里,他沉吟片刻,也看向一侧的墨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好不同意挨过了这夜宴,杨青音却在与墨魂要回宫之时,遇见了柳元洲。
杨青音没忍住,刚要上前,便被墨魂一把握住了手臂,她瞪了眼他,可是却挣扎不开。
一侧的柳元洲看着这一幕,心中自然是心如刀割,一张俊脸也紧绷得厉害。
“放开她。”他冷声开口。
墨魂笑了笑,放开了杨青音,凑上前冷眼看着柳元洲,一字一句地道:“柳元洲,你还当真是不怕死啊,上一次的教训这般快就忘了,是么?”
柳元洲薄唇微勾,也是回应一笑,可却好似寒冬风雪一般,冷得刺骨。
“那也好比某些人不知廉耻来的好,不是么?毁人姻缘,小心堕入阿鼻地狱。”
墨魂神色不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便不劳柳大人费心了,对了,时辰不早了,我先与夫人回去了,免得夫人在外受凉,那可就不好了。”
他话音一落,也没顾忌柳元洲的脸色,扶着杨青音便离开了。
柳元洲此刻气得已是胸口起伏不定,额头青筋暴起,若不是身侧有个侍从拦着,怕不是就要上前将墨魂大卸八块了。
身侧的侍从连忙提醒道:“大人,这是旁人的地方,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柳元洲沉下口气,这才点头。
杨青音上了马车后,便再没和墨魂说过一句话,墨魂倒也不恼,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竟对她嘘寒问暖起来了。
杨青音冷了脸色,实在忍不住地开口,“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若是当真关心我,便让我去找他。”
墨魂面色一僵,冷笑一声,“我若是当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便该看着你一尸两命,再将柳元洲的尸体吊在你的面前,整日吓唬你。”
“你!”杨青音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恨恨开口,“世人皆称‘最毒不过妇人心’,我看你倒是比那妇人要毒上千倍百倍。”
“呵,更毒的你还没见过呢。”
杨青音沉下口气,委实是不想再同他多说什么,生怕自己被气死,墨魂也没了方才的温和,一张俊脸紧绷,倒有些吓人。
翌日长今亭
柳元洲昨日派人给金姬公主送的拜帖,他倒是未曾想过她会答应的这样快,今日便来赴约了。
两人互道过礼后,柳元洲便送上了一早便准备好的贵礼,同她开口:“这是我朝陛下为公主的准备的玉如意,还忘公主笑纳。”
金姬打开锦盒,看清里面那翠绿的玉如意,轻轻抚摸了一下,才哀叹道:“呵,青音姐姐通我说过,这‘如意’便是完事美好之意,我如今这般下场,又何谈‘美好’二字?”
柳元洲顿了顿,不由问道:“公主心有不快?”
金姬正色看他,“柳丞相,难道你看不出我并不想和亲么?!”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心有爱妻。我不想破坏他们,哪怕就在一侧看着也好,可这世事无常,为何上天要如此待我,连我这等小小的心愿都要夺去呢?!”她话音一落,又看向柳元洲,眸光含泪地问道:“柳大人娶妻了么?”
柳元洲微怔,轻轻点头,“我已成亲快五年了,家中有一儿一女,我娘子如今又怀有身孕。”他话音一落,面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可金姬却看得出,那是他发自内心的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此刻心中的愉悦。
金姬叹息一声,“真好,你与你的娘子定然是一对神仙眷侣吧?柳大人的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柳元洲勾唇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来,你也见过。”
“什么?!”金姬大惊,“大人的意思是……”
柳元洲抬手覆上了那柄‘玉如意’上,一字一句地道:“便是国师藏在府中的‘一生挚爱’。”
他话音一落,果真看见了金姬公主那震惊的神色。
柳元洲将玉如意原封不动地盖好,一字一句地道:“所以,若我能满足公主的心愿,公主可是原意呢?”
入夜
杨青音刚刚喝过药后,便听下人来报,说是金姬公主来了。
她如今已然有些身心俱疲,不想应付,可一侧的墨魂却开口道:“过几日她就要出嫁了,难免心绪烦躁,你能开导开导她也是好的。”
杨青音震惊地看着墨魂,心中不禁有些纳罕疑惑,为何他的态度会突然变得这么快。
墨魂说完,便朝那下人摆摆手,不过多久,金姬公主便过来了。
“公主,你这般晚来找我是为了……”
金姬屏退左右,握住杨青音的手,将一张字条送到她的手里。
杨青音大惊,打开一看,眼都有些湿润了,那是柳元洲的字。
‘一切安好,卿可安心侯之。’
“柳夫人,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自己,我定然会配合柳大人的。”
杨青音惊愕不已,“你们难道是要……”
金姬点点头,“不过国师的那枚珠子厉害的很,你能不能帮忙‘以假乱真’?”她话音一落,便从袖口摸出一颗一模一样的鲛珠送进她的手里,“柳夫人,一切都在此一举。”
金姬离开后,杨青音翻来覆去睡不着,可又实在想不出取珠子的办法。
那是墨魂放在身边的贴身之物,自然不会这般轻易就到手,除非是他退去贴身衣物之时……
思及此,杨青音倏然起身,“对了,沐浴。”
即便是他的贴身之物,他也总没必要连洗澡的时候也要带着吧?既然他同府上之人说自己是他的夫人,那他不如就利用这点,给他来个‘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