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惊愕地看了眼随意,“随意,你在胡说什么?!你……”
她正想再说什么,却被重栾握住衣袖。
重栾冷眼看着随意,面色泰然,不急不恼,可眼中却尽是冷意。
“随意,是我低估你了。”
随意朝他抱拳,却是低头不敢看他,“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小的不过是据实相告罢了,倘若真当有得罪大人之处,大人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他话音一落,便退到了一侧,两人压住重栾,便要往前走,杨青音心一急,忙要大步上前,却反被两名捕快拦住。
“夫人再次侯着便是!”
杨青音心里升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想起前世之事,只觉恐慌。
重栾行了几步,又回身看她,朝她温柔一笑,轻声道:“娘子等我。”
“重栾!”
几人离开后,杨青音本以为方才拦着她的捕快也会离开,却不想他们仍旧守在门口。
“你们为何还在这里?”她疑惑地看着两人,有些不悦地道。
“如今夫人的夫君疑似杀害曹帮之人的凶手,我们家大人怕他们擅自来寻仇,所以自然要我们在这里守候。”
“不用了,你们回去。”杨青音刚要关门,却听门口那两人又道:“夫人,这是大人的意思,可由不得你。”
“你们的大人是什么人?”
“从前是胡洲知府尹大人,如今……”那人顿了顿,盯着杨青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是钦差元大人。”
杨青音不肖多想,也能明白其中的关窍了。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从前一直沉默的元洲,如今会卷土重来。
甚至,连随意说不定都是他的人!
她叹息一声,只觉得此事委实有些棘手。
元洲既然抓了重栾,自然是有备而来的,她如今出不去,也只得等着他先过来。
入夜
杨青音已然是心急如焚,正打算想个办法出门时,门口却突然想起了一阵说话声。
“这是什么?!”
“元大人吩咐给夫人送来的菜品。”
“元大人还有其他吩咐么?”
“元大人说他随后便到……”
话音声止,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杨青音忙坐于桌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那侍从与她行了个礼,布好了菜便匆匆离开了。
杨青音看了眼桌上的丰盛的菜色,不由担心起重栾来。
也不知他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可有吃东西,该不会是像从前那般……
她心一急,突然起身,可还未曾走出一步,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那人长身玉立,姿容俊美,虽然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冷意,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元洲反手推上了门,微垂眼眸,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才开口道:“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杨青音秀眉微蹙,声音亦是冷漠,“重栾他不会杀人。”
“呵,子非鱼,安知鱼之想?他若是当真没杀人,为何案发之地,有他的玉佩呢?”
“你说什么?”杨青音惊愕地看着他,却见元洲从身上摸出一块环形玉佩递到了她的面前。
杨青音瞪大双眸,这环形血玉,正是她送给他的,怎么可能……
“曹帮是这天下第一帮,那胡四又是副帮主,他的死可非同小可。”元洲一字一句地提醒。
“即便是官府不追究此事,曹帮的那些人,真的会放过他么?”
杨青音心底一沉,疑虑渐重。
难道当真是重栾么?他又为何要去杀人呢?难道是因为那个胡四对她图谋不轨,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杀人……
杨青音摇摇头,“我不相信你说的,重栾他不会杀人。”
元洲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在为他辩驳么?你我三人一同长大,整整的十年,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了解一个人么?”
他说着,缓步朝她靠近一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眸,“他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唯我独尊的性子是自小便养成的,这一点你怕是比我还更清楚,不是么?”
杨青音呼吸一窒,前世的噩梦当即便要重演,她如今已然急得像一团乱麻。
元洲似乎看出了她这一点,言语之间越发犀利,“重栾这一次,在劫难逃啊……”
“住口!”她突然高喝一声,惊恐地看着他,“不是,一定不是……”
元洲眯了眯眼,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事到如今,你还相信他?!他到底有什么好?他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即便是我放了他,他也会成为亡命之徒,你想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么?!”
杨青音狠狠地瞪着他,挣扎了几下,可却是无果。
他一双漂亮的眼眸里酝酿着滔天的怒气,他看得出来,他是因为自己方才的举动。
杨青音本想撇开头,却被他一把攫住下颚,不等再做出什么挣扎的动作,元洲的唇便吻了过来……
“唔……唔……禽兽!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杨青音咬破了他的唇,一股腥甜的气息在她口中涌动,元洲吃痛,这才放开他。
“啪!”一记耳光落在了他白皙的侧脸,元洲的脸高高的肿了起来,可眼中的怒气却未消退,几缕黑发荡漾在额前,更显得十分清美。
两人沉默许久,杨青音不住地擦拭着自己的唇,半晌才冷声同他道:“不想你如今竟如此不知廉耻,当初那个张弛有度,沉稳持重的元洲已经死了么?”
“呵呵,我如今变得这般模样,你该扪心自问才是,明明是你招惹我,为何要先离开?我让你走了么?!”
不等她再说话,元洲又欺身上前,有些霸道地圈住她的去路,“杨青音,我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你好过,这才是开始。”
他话音一落,再不等她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时,杨青音才听外面传来元洲的声音,“看好她,若有闪失,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是。”
杨青音呼吸轻颤,半晌才无力地滑坐在床畔,她狠狠地揪着穿下的被褥,只恨自己此刻无能为力,只恨当初没有和重栾隐姓埋名……或许,重栾的这个案子,并非她想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