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殊眯了眯眼,抬手便将她挥到一侧,面色阴沉如水,冷声道:“滚。”
德妃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跪在他的身边,急急开口,“皇上,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皇上直言便是……”
他冷眼盯着她,可却不由又想起了杨青音。
他是天子,理应得到这世间至极之物,可是她虽然在自己的身边,为何不能像寻常妃子一般,顺从自己呢?
当着他的面提起那人便罢了,竟然还顶撞他?!试问这宫中哪个敢像他一般对他如此说话。
当真是该冷她两日,好让她知道在这宫中没有他的恩宠,她会过怎样的日子。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也想这样做。可是他折磨的好像不是她,而是他自己,恼怒的也是他自己。
思及此,李明殊突然握住眼前那德妃的下巴,狠狠将她甩向一侧,一字一句地道,“朕让你滚!贱人!”
德妃被甩向一侧,再不敢说话,颤着身子送他离开。
待李明殊离苏后,才同一侧的宫女道:“跟上去看看,看皇上去了哪一宫。”
“是,娘娘。”
杨青音此刻正在乾元殿与柳元洲说话,门口处便响起了高德全有些焦急的声音,“娘娘,那人到了,快让人走!”
杨青音吓得不轻,豁然起身,推拒柳元洲,“你快走。”
柳元洲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伸手递过去一个香囊,“这里也有致幻药,你带着防身。”
她重重点头,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便推着他离开了。
柳元洲刚从后庭离开,李明殊便大步进来了,他行至她的身边,眼见着她满眼泪痕,本想问她怎么了,可想起之前她顶撞自己,不由又冷下了脸色,声音也冷冷的,“你这是为何?”
杨青音抬眼将他望上一望,没说话。
李明殊冷静了不少,坐在她一侧的小塌上,目不斜视,开口却是讽刺,:“呵呵,连朕都敢顶撞的人,还会哭么?”
他话音一落,杨青音猛然抬头看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尽是怨怒,“皇上说这话是来气臣妾的么?您如今在德妃处以消遣好了,便拿这些话来堵臣妾,是吗?”
李明殊正想着到底是何人将自己的去处告与她知的,可一听她这酸溜溜的语气,方才心中的远怒竟突然消减了不少,不由凑近她问道:“怎么,音贵妃吃醋了?”
杨青音白了眼她,“臣妾不敢。”
李明殊看她这副小模样,更是高兴,不由又凑近了她些许,抬手握住她的下巴,轻声道:“当真没有?欺君之罪可是不轻。”
杨青音秀眉微拧,咬了下唇,这回倒是没再看他,只凉凉地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是想定谁的罪就定谁的罪,想宠幸谁便宠幸谁,臣妾又用能有何怨言呢?”
李明殊听她这娇滴滴的语气,在看她那委屈的模样,心已然软成一滩水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与她置气,只上前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道:“好了,朕日后只宠幸你,好不好?嗯?”
杨青音推了他两把,李明殊也不走,只紧紧地抱着她,“只要日后你不再提那人,朕便什么都依着你,莫说是什么稀世珍宝,即便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朕也摘下来给你,可好?”
“臣妾也不想提过去之人,可能孩子毕竟是臣妾所生,你当真希望臣妾日日挂心他们,茶不思饭不想么?他毕竟是他们的生父,只有他亲自照料,臣妾才能安心伺候陛下,难道臣妾说的有错吗?”
她话音一落,盈盈若水的眼眸又将他望上一望,李明殊只觉得骨头都酥软了,哪里还有什么计较,连连应了下来。
翌日,他果真收回了成命,没再让柳元洲去河南。
皇城生的这许多变故,莫说是皇城之人,连远在鄞州城的柳家二老都听闻了。
唐氏本就不喜欢杨青音,听了此事后,哭着喊着要同柳明樊一道过来看柳元洲。
他们也未曾提前通知,马车也是在今日到的。
二人一下马车,柳连震惊不已,通报柳元洲后,他也急急前来迎着二老,“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柳明樊叹息一声,唐氏上前开口道:“我们若是再不来,只怕你这府上真的要乱了!”
柳元洲眉心微蹙,已经猜测到了唐氏是为何而来,他叹了口气,将二老请进了院落中,才低声道:“爹,酿,孩儿对此事自有决断,还望二老莫要在两个孩子面前,说娘子的不是。”
他说完,唐氏大怒,“事到如今,你还护着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天生淫贱,勾三搭四,你又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
她说完,柳明樊便扯了下她的衣袖,柳元洲的脸也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娘,你如今不知内情,怎能如此诋毁娘子?娘子都是为了我……”
“她那是为了她自己!”唐氏冷声打断他的话,坐在一侧的座椅上,喝了口茶顺气后,两个孩子便跑到了前庭玩。
闭月还好,认识奶奶,可小沉鱼却不认得,她如今刚可以勉强接受柳元洲。
小闭月给奶奶,爷爷请安后,小沉鱼楞楞地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柳元洲抱起孩子,轻声道:“沉鱼乖,叫爷爷奶奶。”
小沉鱼见唐氏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不轻,直往后缩,摇头道:“我不要,我不要!”
小沉鱼眉眼有几分像杨青音,唐氏一见她,便生了怒气,冷斥道:“当真是什么娘亲便养出什么孩子!呵呵,真是孽障!”
她话音一落,小沉鱼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要娘亲,娘亲到底去了哪里?!”
一直沉默的柳明樊也终是受不住唐氏这脾气,不禁冷声道:“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作甚?!他有没有一点祖母的样子?!”
“你还怪我?!”唐氏恼了,豁然起身,一把抱起小闭月,冷眼看着沉鱼,“我柳家的长孙只有一个,她不配。”
“娘!”柳元洲抱起沉鱼,眉眼之间已浮现了阴沉和不耐,“若是您这次来声讨娘子的,您还是同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