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拉着柳元洲便要离开,齐思林见状,忙又上前拦住两人。
他不看柳元洲,只同杨青音低声道:“你如今连我也信不过么?”
杨青音不由皱眉,“此事本来就与你无关,我只是不想把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
“可这是你的事,我想帮你。”齐思林说完,苦笑一下,“可我却未曾想到你会如此排斥我,你如今是成家了,可我们一定要这般形同陌路么?音儿……”
“齐大人,请您唤我柳夫人。”她提醒道。
“柳夫人,方才是我失礼了。”
齐思林盯着杨青音的脸,见她也不想看自己,自知多说无益,便只得同她道:“若是当真遇到为难之事,着柳连前去找我便是,我定当有求必应,另,愿卿安好。”
他话音一落,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眼她,这才上轿。
柳元洲回去一路,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杨青音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倒也没去哄他,回了卧房之后,倒是自顾自地去桌前写着什么。
柳元洲闷了一会儿,气鼓鼓地走到她的面前,有些幽怨地看了眼她,“为夫生气了。”
“嗯,你姑且先气一会儿吧。”
“……”
柳元洲瞪着一直在桌案前写字的杨青音,又认真地同她说一遍,“娘子,你可是忘记自己方才说的话了?你说你最在意的便是我,为夫要被那个丑八怪气死了。”
他话音一落,杨青音笔尖一滞,一时没忍住笑了一声。
“柳元洲,是不是如今在你眼里谁都是丑八怪?人家才是当真要被你气死了呢。”
柳元洲凑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晃啊晃的,“谁让他们一个个的都那般讨厌,老是想打扰我与娘子。”
“好了。”杨青音无奈,拍了拍他的手,将自己写的那张纸递给了他。
“如今得知你这般情状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你明日还是要去府衙办公,届时不免要同属下说话,若是他们问你什么,你只按照我与你写的这三句话回应便是,记住了么?”
柳元洲仔细看了眼那三行娟秀小字,念道:“此事稍后再议;本官有些头疼,容本官缓缓再看;本官还需上书王丞相,一同商榷。”
“只与我那属下说这三句便可么?要是他们惹我生气了,我可以骂他们么?”
“自然不行。”
杨青音煞有介事地道:“除却这几句你还要记得不能笑,不能大笑,否则我们便露馅儿了,届时定然有那些事多的大臣逼你辞官,你从前谋划的一切,便功亏一篑了。”
柳元洲点点头,正色道:“娘子,为夫记住了。”
他话音一落,杨青音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此时宫中局势定然更紧,皇上也未曾传来病愈的消息,我是当真这么拖下去,那朝中岂不是王丞相一人独大了么?”
“娘子口中说的王丞相,可是坏人。”柳元洲眨巴着眼睛,认真地问。
杨青音点点头,有些心疼地抚上了他如玉的侧脸,“元洲,旁人若同你谈及王丞相的事,定然要避而远之,切莫胡说。”
“嗯,我听娘子的便是。”
柳元洲如今这般模样,杨青音便打算亲自做他的先生,将他年少时所学的四书五经从头教起。
所以二人临睡前,杨青音又挑灯教书,硬是教柳元洲背了一遍《三字经》,听他全数记住这才安心。
杨青音也不知何时竟晕晕乎乎的睡着了,柳元洲趴在她的身侧,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凑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娘子?”
杨青音没有回应,只有轻而缓的呼吸声。
柳元洲又唤一句,“娘子?”
她依旧没有回应。
柳元洲这才安心,温热的唇瓣落在了她的脸颊处,低低一笑,眼神却也不似方才愚钝,而是如从前一片清明。
他满足地叹息一声,趴在杨青音的颈窝处,自言自语地道:“我柳元洲何德何能,能遇到娘子这般秀外慧中善良倾城的良人,当真是旁为夫受用至极……”
他话音一落,又吻了吻她的唇,刚想深入时,门口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口哨声。
柳元洲动作一顿,神色无奈,“啧啧,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
柳元洲出门时,夜风就等在门口,眼见着今日装了一天傻的人好不容易恢复了平日的从容淡定,夜风也松了口气。
“如何?长平那里有什么动静。”
“听闻公主这两日正准备回宫,想必是已然对大人您嫌弃至极。”
柳元洲有些讽刺地扯了下唇角,“早知她是如此肤浅之人,我还莫不如开始便装傻吓她一吓算了,省的我娘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心疼的本官几日都睡不好觉。”
“……”
夜风仰头望天,心中哀叹一声,被派来协助一个这般喜欢炫耀自己夫人的大人,是何种体验?
他只觉得自己是个挺淡然的人,偏偏就是有人喜欢在你嘴里塞酸杏,酸的你牙都要掉光那种……想不酸都不行。
他可真可怜呐。
柳元洲倒是未曾看出夜风的无奈,继续自顾自地道:“宫中那边如何了?他们那两兄妹可是常常见面?”
“正如大人所料,皇后和王丞相似乎经常会面,想来是商议这许多年来谋划之事。”
“五皇子那里呢?可能举事?”
“听闻已然暗中调集皇城外五里江处禁军。”
柳元洲薄唇微勾,漂亮的桃花眼里荡漾处一抹了然的笑意,“看来王阳明这个老狐狸终究是坐不住了。”
“他如今还十分谨慎,不容小觑。”
柳元洲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边告诉三殿下,明日可以出城了。”
“是,大人。”
“本官不信,如此刻这般天时地利人和,他王阳明会错过。”
夜风也点点头,“这个老狐狸不除,我大玥百年基业亦是难保,对了,皇宫中的傀儡皇帝,已然濒死,皇后娘娘怕是接连两日,便要宣太子和太子妃进宫了,想必有意将祸水东引,看来,宫中当真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