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夜风已然上前,一脚踢上他的手腕。
陈四吃痛,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人也被人制服按在地上。
周大德眯了眯眼,朝柳元洲道:“柳大人,您如今也看见了,陈四这厮开始狗急跳墙,冤枉草民,还请柳大人明察秋毫,尽早发落了他!”
柳元洲扯了下唇角,挑了挑眉,“周大德,陈四不是你从前的手下么?为何本官倒觉得你好像十分着急处置他似得?嗯?”
他话音一落,陈四便哭道:“大人明鉴!大人,确实如此!听小人一一为你道来!”
陈四说完,便将周大德私盈小倌馆和赌场的事一并抖落了出来。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那一日他着人下药想要迷晕柳元洲的事。
“回大人的话,小人奉周大德之命,强行揽客,只奈何他自身也有这癖好,男女通吃,所以那一日小人得罪大人,实是他受意于我!”
“曾经周大德便同小人说过,来过小倌馆的美貌清俊男子,一个都不要放过,小的见大人惊为天人,所以就起了歹心,那小倌馆的其中一间房,便是关押那些个外地来的清俊公子的!”
他话音一落,周大德大步上前,双眸圆瞪,“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不怕死了下地狱阎王爷割了你的舌头?!”
此刻陈四全说了,倒也坦然,迎上周大德阴鸷的目光,毫不畏惧地道:“呵呵,你既下了那般狠心杀我家人,那我也不如与你鱼死网破算了!”
“胡说八道!哪个杀你家人了?!”
柳元洲懒懒地看了眼二人,惊堂木一拍,淡淡地道:“够了!公堂之上成何体统,这不是你们吵嘴之地!”
他话音一落,看向周大德,“那地下赌庄和小倌馆是你开的,不错吧?”
周大德一时之间,百口莫辩。
一众百姓眼见着柳元洲能治得了这横行霸道的父子俩,呼声也变得高起来,“就是他,就是他们!平日里还同我们胡乱征税,不给便要打!”
他们越说越怒,眼见着有几个年轻的人已经推开了衙役,冲进门来跪在地上,声声道:“大人,草民状告周氏父子!”
“草民也要告状!”
“奴家也是!!”
“……”
一时之间,这公堂之上沸沸扬扬,已然呼声四起,又几乎都是状告周氏父子的。
柳元洲冷眼看着周大德和周霸天,讽刺一笑,“周大德,你说陈四狗急跳墙胡乱诬赖你便罢了,为何如今这一众百姓各个都要状告你们父子,若是你们当真没做什么亏心事,又怎会惹得如此?!”
他话音一落,已然起身,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凌厉非常,紧紧盯着周家父子二人,一字一句地道:“周大德,本官再问你一句,你可知罪?”
……
这一桩案子,近乎审了一个时辰,杨青音在一侧看着柳元洲的一举一动,只觉得仿佛‘施公再世’,当真是气势十足,像极了自己从前自小时最喜欢的模样。
想想她当年之所以想要嫁给齐思林,并非只因着他的才学,还有的便是他一颗愿意为民做主的‘赤子之心’。
她欣赏他的抱负,所以也愿意作他身边的人。
可如今的柳元洲已然成了自己曾经最欣赏之人的模样,她心中欢喜尤甚,溢于言表。
待他命人将周氏父子压入牢房,退了公堂后,才缓步朝她走来。
柳元洲伸了个懒腰,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不等杨青音说话,便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唔,娘子,我好累。”
杨青音笑笑,抬手替他捏了捏肩膀,“等下回客栈沐浴,我替你做鸡蛋羹。”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贴在她耳边道:“我更想娘子替我沐浴。”
“没个正经!”杨青音低斥一声,本想推开他,可柳元洲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凑在她的耳边道:“娘子,我如今可还记得,你用马刷替我刷背之事呢,当时可是疼死为夫了,后背都掉了一层皮,娘子当真不弥补一下么?”
“你活该!弥你个大头鬼!谁让你随便使唤我!”
柳元洲噗嗤笑了一声,“为夫倒还真不敢了。”
两人回了客栈后,皇城便急急传来探报,柳元洲打开一看,神色突然沉了下来。
杨青音一惊,急道:“出了什么事?”
“皇上病了。”
“什么?!”
柳元洲将手中的字条焚毁,眯了眯眼,“呵呵,看来有人当真是等不及了,生怕自己被查,便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
他自不必多说,杨青音便懂了他时什么意思,不由有些愤然。
“这个王阳明当真是胆子太大了!可是……皇上如今病了,即便是将这周氏父子压回京中,也是落得王阳明审理”,如此一来,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意了?!若是再派遣新官,说不定要比这两个更可怕……”
“即便如此,也定然要押。”柳元洲坚定地开口,“如今皇城怕是已然乱了,三皇子和太子想必也是要有所行动,我们今晚启程回去。”
“好。”
柳元洲回到鄞州已是三日后的事情了,为了能安心应对长平公主和王氏一族,他便只得狠下心将杨青音送到三皇子侧妃处居住,一来有个照拂,二来也怕杨青音担忧他所做之事。
长平一听柳元洲回来的消息,当真是十分开心的,挺着肚子便匆匆回来了。
“元洲,你终于回来了!”她话音一落,便要上前去扶柳元洲的胳膊,却反被柳元洲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平,淡声问道:“公主,这两日休息得可还好?”
“不好,日日都会想你,有些睡不着。”
她话音一落,柳元洲便轻笑一声,“微臣已然猜到了,不仅如此,微臣还猜到了公主……”
他凑近她半步,惹得长平有些兴奋,声音也是难掩激动,“如何?”
“会做噩梦,而且会梦到故人。”
柳元洲说完,便大步朝卧房走去,只留愣在原地的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