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你的。”墨魂难得见她这般有兴致的模样,自然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片刻,侍从便在后厨备好了比厨艺的食材和用具,杨青音也写好了要让他们做的三道菜,分别是笋片虾仁、糖醋鲤鱼、还有四喜丸子。
倒不是别的,只因这三道菜是平日里柳元洲最爱吃的,做法她已然了然于心,只是在这里心绪烦乱,没有心情做罢了。
同墨魂提出找厨子也不过是个借口,想着借着学菜的间隙,找个机会溜出去。
那扮做老者的柳元洲见到这三道菜的名字后,方才心中的阴霾已然一扫而过,余下的只有心疼个酸楚。
原来她……是想吃自己喜欢的菜了。是想他了么?所以方才她对墨魂只是做做样子么?
柳元洲终于松了口气,可却忘记了他如今身处的情状,更忘记了因为之前时光太过仓促,他对厨艺只是学了个皮毛罢了。
一侧的夜风见他拿着刀发呆,忙抬脚碰了碰他,给他使了个眼色。
柳元洲这才拿过食材,开始切菜。只是他的目光根本离不开杨青音。在杀鱼的时候,见杨青音与墨魂嬉笑,捏着鱼的手渐渐收紧,那本就是条活鱼,再加之体滑,竟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啪叽’一声落在了对面厨子的脸上,又‘啪嗒’一声落进了他正炒着菜的锅里……
厨房中的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便大笑起来,柳元洲对面的厨子气恼地拿着锅铲朝他挥了挥,怒道:“大爷,您会做菜么?!”
夜风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柳元洲尴尬地赔了句礼,继续埋头做菜……
半个时辰后,七个人的菜已然全部做好了,杨青音拿着筷子一一品评,直到看见夜风做的那道菜后,不禁皱了下眉。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夜风,指了一下那糖醋鲤鱼身上明晃晃的一块亮色,“你这鱼鳞还没刮干净呢。”
她本就对吃食有些挑剔,见了这等东西,夜风其他几道菜也不用尝了。再看柳元洲的,那卖相倒是不错,杨青音夹了一口糖醋鲤鱼尝了尝,不过一瞬,便吐了出来。
“咳咳,老伯,为何放这么多醋?好酸啊。”
柳元洲幽幽地看了眼她,“方才手抖,不小心将醋全放进去了。”
杨青音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面前这老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感觉他好像对自己有股莫名的怨气似得……
她摇摇头,刚想同他说结果,他却突然轻咳了两声,抹起了眼泪……
“诶呦,我的命好苦啊,孤寡一生,本以为之前那酒楼的营生能干一辈子,谁知那老板竟卷了银子带着姨娘跑了,三个月的工钱还没发,老夫不活了……”
他话音一落,便举起了方才切菜的那把菜刀,像是要自残似得。
杨青音哪里看得下去这个,忙抬手阻止他,急道:“别!您别急!府中还有旁的营生,您若是当真需要,让您做便是了……”
柳元洲停了动作,半信半疑地看她,“当真?”
“真,自然是比真金还要真。”
一侧的夜风看着柳元洲这‘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也是有些傻了,心内不禁感慨: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柳大人’啊……
柳元洲好歹是留在府上了,虽然是个打杂的,可至少也能见到她,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她离开。
墨魂回到书房后,侍从便承上了几个留在王府中的人的底细,他的目光落在那老者的名讳上时,不禁皱了下眉。
“徐善,四喜酒楼。”
一侧的侍从见他面露疑惑,不禁上前道:“王爷,可是有何不对?”
“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去年这个四喜酒楼便要倒闭了,为何那老者却说老板是今年带着姨娘跑的呢?”
他将那张纸放在桌上,同一侧的侍从吩咐道:“去查查这个名唤‘徐善’的老者,派人仔细盯着他。”
“是,王爷。”
那侍从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去了。
翌日,墨魂一早便被南疆王召去了宫中,他走后不过半个时辰,在庭院中洒扫的柳元洲便见杨青音匆匆朝厨房的方向去了,柳元洲心弦一紧,忙快步跟上。
杨青音进去不过片刻便出来了,柳元洲握紧手中的扫帚杆,忙假意上前洒扫,‘不小心’被她撞了一下。
“诶……呦呦,老夫……老夫的腰……”柳元洲一手撑着扫帚,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副痛苦的模样。
“是你?!”杨青音大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紧了,上前扶了他一把,便唤来身侧的丫鬟,急急开口道:“快去找大夫。”
“不,不用了。”柳元洲忙摆摆手,正色道:“不碍事,不过是老毛病了,歇一歇便好了。”
杨青音这才松了口气,命人为他准备了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后,才关切地道:“方才是我没看路,将您撞得痛了是我的错,可我亦不便为您看伤,待会我便命人扶您回去,让他帮您上药,可好?”
柳元洲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心中那涌出的相思瞬间蔓延泛滥开来,直要将他淹没似得。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般听她说话了?好在他一早便发现了那人不是杨青音,否则岂不是要酿成大错么?
思及此,柳元洲叹息一声,垂下眼眸,哑声开口,“杨小姐当真像极了我夫人。”
“……”
“老伯知道我姓杨么?”她疑惑地看着他。她作日似乎并未提及自己的姓氏,他是怎么知道她姓杨的呢?
“哦……哦,老夫……老夫是听那些个小丫鬟们提过一次,便记住咯。”
见杨青音疑惑地打量着自己,柳元洲忙又转了话头,继续道:“听闻您要同王爷成婚了,是么?”
杨青音面色一僵,半晌才点点头。
柳元洲方才忍住了,可见到她点头,他又忍不住了。
她竟然点头?!难道她还真要与那墨魂成亲不成?!当真将他彻底忘了么?!
思及此,柳元洲有些压不住火气,语气也变得有些冰冷,“杨小姐,我亦是鄞州人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