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笑着推开他,“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唔,是么?”他说着,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冰凉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杨青音一愣,反应过来后他却已退到了一边,颇为得意地看着她,“世间缺的并非是公平,而是心意。”
她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的话了,两人静坐在月下,与他娓娓道来自己儿时的趣事,柳元洲就这般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上一句,直到眼皮一点点发沉,最终还是含笑倚在了她的肩头。
杨青音那娇柔的声音戛然而止,轻唤了他一声,“元洲?”
他没回应,杨青音又接连唤了几声,却依旧是如此。
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杨青音侧头一看,却见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可她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心口酸涩寒凉,疼痛不已。
这一天到底是来了,可她却要亲手将他送到另一个女人的手里。他若有一日知道了真相会怪她呢?
扮作‘杨青音’的无忧缓步行至她的身侧,抬手覆在她的肩头,同样无奈地道:“夜里寒凉,先将他扶进去。”
杨青音愣了半晌,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滑落至他的脸,没入无形。她这才起身,同无忧一起将他扶到了卧房……
天元殿
长平公主倚在小塌上,听着内侍报来的消息后,指尖缠绕红线的动作突然一顿,侧头看向他的眼眸划过一抹异色,“你是说,柳元洲被父皇指派同那两位共赴南疆?”
“正是,听闻是明日动身。”
“那杨青音呢?是同去还是……”
“事关军政,皇上怎会让一个女子同去?她自然是留在府上了。”
长平公主思忖一番,红唇微勾,喃喃地道:“柳元洲啊柳元洲,你还真实天真,当真以为本公主将从前你伤我的尽数忘了么?!”
她正想开口再问他些什么,门口却出传来一阵脚步声,长平抬眼一看,却见是许久未见的长厮,喜上眉梢,忙屏退了左右。
待宫中众人离开后,长平才快步赤脚上前抱住了长厮,轻轻贴在他的胸膛,娇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长厮垂眸看了眼她的白嫩的双足,未曾说什么,便弯腰将她打横抱进了怀里,语气颇为无奈地道:“公主,地上寒凉,你要顾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长平笑着点点头,柔弱无骨的手放在他的肩头,一点点的画圈,长厮眼眸幽暗,暗暗压下心中欲火,哑声道:“公主,不可。”
“为何?这是本宫的地方,你还怕辱了本宫的名声不成?”她娇嗔说着,又勾着他的脖子同他一起躺在床榻上,长厮抬手轻抚她柔软的发心,却听长平突然开口道:“长厮,你听说柳元洲要离京之事了么?”
长厮手上动作一顿,眸光变得莫名暗淡,半晌才点点头。
长平勾着他的脖颈凑近他,低声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你趁此机会直接将杨青音杀了,也好消了我心头之恨。”
长厮方才面上的温情开始一点点退去,长平这才觉出有些不对,不禁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
长厮抬眸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为何这般执意地想要至她于死地呢?她的死活当真对你如此重要么?”
“自然重要!若不是她的再次出现,我又怎会失去我想要的,我又怎会被柳元洲退婚!是她夺走了我本该是我的东西,她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么?!”
她激愤说完,瞥见了长厮神色,这才觉到不对,忙要开口解释,“长厮,我……”
“公主不必多说,您想做的,长厮自然会赴汤蹈火,只是……此时却不合时宜。”
“为何?”
“柳元洲已同皇上请了一道旨意,在他赴任尧城这段时日,皇上要调派御林军镇守宅邸,柳府上下,不容出一丝闪失。若是您当真心急想在此刻动手,怕是会让陛下有所察觉,届时他难免疑心你的目的。”
他话音方落,长平这才恍然觉悟,不禁眉头紧心紧缩。
长厮叹息一声,抬手抚向她的眉心,柔声道:“公主放心,时机一到,属下定然万死不辞。”
翌日
柳元洲起身后便觉得浑身舒爽通透,一觉醒来倒像是比从前精神百倍了一般。
他洗漱整装过后,却也不见杨青音身影,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慌之感来,不等绾上头冠,便匆匆打开门要去找她。
“娘子!”他唤了一声,可空荡荡的院落却不见有何回应。
柳元洲心头一紧,正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相公,你在找我么?”
他心间一颤,猛然转身,却见正是一席青色襦裙的杨青音,二人隔着这晨光遥遥相望,柳元洲竟突然觉得眼前的‘她’莫名的不真实。
‘杨青音’见他盯着自己发楞,红唇微弯,上前同他道:“相公这是怎么了?一早醒来便痴傻了么?”
柳元洲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如今是变得越发神经了。他冲她笑笑,“无事,只是见方才娘子太美,有些恍神罢了。”
‘杨青音’掩唇一笑,扶着他的胳膊,开口道:“走吧,我们去用早膳。”
他轻轻点头,忽然响起昨日夜里她同自己诉说儿时之事,不禁开口问道:“娘子哪一日得了空闲,定然要腌些‘醉虾’来给我尝尝才好。”
“什么?”
对上她略带疑惑的神色,柳元洲也迟疑了一番,不禁开口道:“娘子忘记了么?昨晚你同我说的那鄞州乡间的小吃。”
“哦……我自然没忘。”她垂眸思忖了一番,这才道:“我方才只是没听清罢了,我一会儿便命人准备食材,待你重回府上时,自然能吃到了。”她话音一落,又冲他笑了笑。
“娘子今日可是有何喜事?从放才见你开始,便一直面带笑意,难不成是……”
‘杨青音’面色一僵,似想起什么似的,不等他开口便道:“你很想看我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