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回去后,恰好遇见贺里慕同柳元洲一道进府。不仅如此,贺里慕还一副痴汉笑看着柳元洲。
“……”
柳元洲面色倒是淡然,微一抬眼之际,却正看见了杨青音。
方才淡漠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惊喜,他温柔一笑,大步朝她走去,“娘子,你回来了。”
杨青音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身后的贺里慕。
“左长史为何过来了?你们……”
贺里慕一惊,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小心思一般,语无伦次地道:“我今日本是找元洲兄赛马的,不甚跌到马下,幸得元洲兄所救,方才又同他畅谈一番,这才知元洲兄不仅一表人才,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
杨青音迷惑了,她不禁侧头看向柳元洲。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贺里慕昨日还恨他恨得牙痒痒,今日怎么就夸起他了?还用了这么多的成语,要知道这贺里慕可是以习书为耻的。
身侧的柳元洲洲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满脸写着‘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样了’的神情。
杨青音只觉得这夜色中都仿佛透露出一股尴尬的微妙气氛,直到贺里慕回过神来,自行离开了后,她才扯着柳元洲的胳膊将他拉到了房中。
“你对他做什么了?他明明昨日还一副要杀了你的样子。”
柳元洲摊手,有些无奈地道:“不过就是顺手救了他,许是因这个?”
“这……”
杨清音有些语塞,不禁又回忆了一番方才那贺里慕的痴汉神情,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许是她想太多了吧。
“也许吧,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似得……”杨青音说着,便要朝书房走,柳元洲却眼疾手快地将她捞坐在自己的腿上,“娘子,我们一日未见了,我想……”他声音越来越低,薄唇朝她的侧脸凑了过去。
杨青音脸一红,急急推他,“想什么想?!不许想!”
‘啵’!
一道清晰地声音落在她的耳畔,杨青音没想到他会亲出这么大的声音,耳朵都羞红了。
柳元洲低声一笑,如玉的指尖落在她的耳廓上,有些得意地道:“娘子害羞可真是惹人爱怜……”
他话还没说完,心上突然传来一股钝痛,他没忍住,闷哼一声。
这往日发作都是有前兆的,心上会传来丝丝缕缕的疼,而后才会如此痛苦。为何这次……
杨青音见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急道:“可是心口又不舒服了?”
他摇摇头,本想勉强冲她挤出一丝笑容以示安慰,却不想胸中翻滚,猛然呕出一股腥甜来。
“咳咳……”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本还想说什么,双眸却无力地阖上。
“元洲!”
……
杨青音在外等了两个时辰,墨魂才终于从卧房中出来,她大步上前,急道:“元洲如何了?!”
“没事了。”
她松了口气,忙要进屋去看,墨魂却握住她的手臂,“你同我来。”
她与墨魂到了一侧的假山,墨魂这才道:“日后你还是与他少些接触为好。”
杨青音一惊,“你的意思是他的心痛是因为我?”
墨魂点点头,“他心口处已然蔓延了青紫色血纹,想必平日里也没钱隐忍,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死期更近。”
他话音一落,杨青音吓得踉跄了两步,有些无力地扶着一侧的假山。
“你那一日,不是说有办法么?你说你可以……”
“是,我是有办法,可取蛊的药引要遍寻天下,取九九八十一种毒虫熬练,你当真以为是想何时取便何时取么?!”
墨魂揉了揉额头,“更何况,此法凶险,他若是熬不过……”
杨青音心底一沉,只觉得背脊发凉。
半晌,她才喃喃问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么?”
“唯此一法。”
杨青音脚步一软,踉跄地瘫倒在地,墨魂刚要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拉住,“求求你,定要救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只要你能救他……”
墨魂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地道:“你记住今日的话便好。”
……
第二天夜里,柳元洲才清醒过来,他微动了下手,却有一股沉重,侧头看去,才见是杨青音握着他的手睡在一侧。
他撑起身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意,“娘子。”
杨青音惊醒,眼睛有些红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柳元洲抬手轻抚她的脸,“都是我不好,让娘子为我担忧了。”
杨青音摇摇头,上前一把抱住他,哽咽道:“柳元洲,我真的好害怕,日后你哪里痛,定要同我说,不可以强撑着,你……”
她吸了吸鼻子,下了狠心才道:“日后你我每日只见三次面,余下时日互不相见。”
“娘子……”
“听我的,这一次听我的,可好?”她的声音急切,还带了一丝祈求。
柳元洲垂下眼眸,应了一声。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的问题出在何处,只是,比起旁的,他更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杨青音抹了把眼泪,端过一侧的药,吹到温热,才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我们过两日便回大玥,你久不再朝,定然要隐忍怀疑了。”
“好,一切由娘子安排。”
柳元洲乖巧的喝药,一碗苦药入腹中后,杨青音忙从一侧拿过蜜饯塞进他的嘴里。
“可有好些了?”
“嗯,娘子喂的,是最甜的。”
杨青音鼻尖一酸,怕自己掉眼泪,忙侧过身去往自己嘴里塞了几颗蜜饯。
手被身后的人一把握住,柳元洲从身后抱住她娇小的身子,杨青音没忍住,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上天为何要对我们如此不公,即便我重来一次,也总不能与你厮守……”她哭得难受,柳元洲心疼坏了,忙温柔为她擦眼泪,柔声安慰,“那便将阻止我们的人全都除去,如此这般,便再不用畏惧了……”
杨青音抬眸看他,“你是说……”
他指尖轻抚过她的侧脸,似乎还能看见那里曾经那道尖细的疤痕似得,“为夫定然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娘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