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用尽全力推他,却似以卵击石。
“我不是你平日找乐子时伺候你的女人,不要在这里碰我!”她撇开脸,冷声开口。
柳元洲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当真是被她气疯了,才会这般对她。
他忙伸手去擦她的泪水,“别哭了……我方才当真是太生气了……”
她小声地啜泣,依旧不理会他,柳元洲坐在她的身侧,小心翼翼地替她合上衣襟,也沉默了下来。
二人静默片刻,他才终于闷声道:“我当真是太累了……没日没夜的看书,头疼得很,所以才来这里玩了两把。”
似是怕她不信似的,他又急道:“我半步也没踏进天香居,那几个男人……都是张致庭唤来的小厮,我都没让他们靠近我。”
杨青音依旧不理会他。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我在你眼中只是个‘败家子’‘草包’罢了……可你如今总是我的妻,不在外人面前给我留些颜面便罢了,为何总是拿‘齐思贤’来堵我呢?你明知道,我最听不得便是这些……”
他说不下去了,心里又酸又胀,竟生出几分委屈的意味来。
杨青音默默掂量着他的话,也觉到自己这些日子是将他逼得太紧了,他才这般的,方才自己也是气晕了头了,才拿那些话激他……
“日后你想休息,同我说一声便是了,不过……不许你再来这种地方!”杨青音回头瞪着他,冷声开口。
“你不同我生气了?!”柳元洲晦暗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我若当真想同你计较又何必亲自来找你?早将你的所作所为告与公爹了,他若是知道,还不打断你的腿!”
柳元洲连连点头,面露喜色,忙开口与的她道谢,“夫人大恩大德,小生定不敢忘。”
杨青音白了眼他,没说话。
两人回到府上时,已快接近申时,本想悄悄躲回西苑,可刚踏柳府大门,便见一众彪悍小厮站在院落处等他们。
杨青音心道不好,刚要让玉翠问问是怎么回事,柳鸣樊的声音便响在了一侧。
“呵呵,你们还知道回来?!”
“公爹……”杨青音心底一沉,刚要上前解释,柳鸣樊便怒道:“青音,我愿将柳家和元洲交给你是因你是有名的大家闺秀,德才兼备,可……”
他微微一顿,上下打量眼她身上的男装,冷声道:“可你看看,你如今穿得像个什么样子?!还有,你与元洲去哪里了?!”
杨青音眉心微蹙,却不知如何解释。
柳鸣樊恼怒,同一侧管家道:“按着柳家的家法,深夜不归者,该当如何处置?”
“回老爷的话,鞭笞二十。”
“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你二人不说出个缘由,便每人鞭笞二十!”
柳鸣樊话音刚落,柳元洲便跪在了他的面前,“爹,这些事与娘子无关,都是我的错。”
他说完,又将自己打晕先生、去赌场的事全盘托出,最后还不忘替杨青音便辩解,“娘子是为了找我,才穿成这般模样的,爹要罚便罚我一人。”
“你个孽障!”柳鸣樊被他气得不轻,夺过家丁手中的木棍便狠狠打了他一下,随即家丁取来藤条,又亲自抽了十几下,后来柳青音求情,他才放过柳元洲。
柳鸣樊平日里总是忙着做生意,所以极少管柳元洲,但凡有事被他知晓了,又下手狠戾,柳柳元洲自小到大被他打得习惯了,所以也不觉得如何。
只是想到方才杨青音为自己求情,心里美滋滋的。
他趴在床榻上,竖起耳朵听杨青音急切地与大夫询问自己的境况,心中得意的不得了。
等那大夫走后,才又假意地哼唧起来,“好疼……疼死了……”
杨青音听见声音,急急上前,“药膏在这呢,我现在就替你涂,你忍一忍。”
她要替自己亲自涂药?
柳元洲差点破功,他好不容易压住心中兴奋,闷声开口道:“有劳娘子了。”
杨青音替他剪开衣服,原本白皙平滑的后背如今已是血痕交错,浅一些的淤青红肿,深一些的则是皮开肉绽,看得她一阵心疼。
“你就任着公爹打你,都不知道自己去求求情么?”她一边为他涂药一边抱怨道。
“他自小便是如此,我习惯了,左右那藤条没落在你的身上,我也放心。”
“……”杨青音手上动作一顿,心中生出一股暖流,只觉得酸甜交加,让她面上不由一热。
“死心眼!”她骂道,可手上动作却是轻柔,上完药还不忘为他吹了吹气。
柳元洲舒服的眉眼都舒展开来,意识渐渐迷离,不由开口,“娘子,我们何时圆房呢?”
他话音一落,腰间却猛地被她拧了一把,柳元洲惊声呼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急开口,“你又想谋杀亲夫不成?”
“柳元洲!在你考取功名之前,莫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否则我饶不了你。”她狠狠地道。
“是是是……娘子说什么,我都照做便是了。”他应承过后,还不忘问她,“明日我若读书累了,可以休息片刻么?”
柳青音点点头,似想到什么一般,又道:“先同陈夫子请罪再说!”
“哦……”
翌日。
柳元洲好说歹说才总算求得陈夫子的谅解,杨青音也按照约定给他放了小半日的假。原本是是让小厮跟着他的,可柳元洲不肯,非要拉着她一起去游湖,杨青音无奈,也只得陪他去了。
鄞州的沉湖是最有名的了,此间正值春色,湖上风景最好,两人坐于画船之上,正能听见远处渔歌悠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