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里慕冷笑一声,没再多言。
杨青音回房便问起柳元洲方才那斗狼之事,这才知道原是他那时将酒倒在了衣袖上便是为了引狼来咬自己的。
“这漠北的酒性极烈,方才我只喝了一口,便有些目眩,想必这狼再凶,也是抵不过这整整一坛酒呢。”
柳元洲半撑在小塌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朝她勾勾手指。
“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杨青音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柳元洲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抬手突然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哎呀,好疼,我的心又疼了……”
果真,刚走到门口的杨青音又折了回来,上下打量他一眼后,急道:“到底是哪里疼?!怎么个疼法?我这便找人过来!”
她说着,又要往外走,可柳元洲却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的手臂,生生将杨青音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着她,冰凉的皮肤贴向她的侧脸,“你便是我最好的药了,还往哪里走?嗯?”
“你又骗我!”杨青音气恼,刚要推他,却被柳元洲握住了另一只手。
他认真看她,眸中尽是缱绻之色,“这次我当真没骗你,你便这当是可怜我好了,多陪我一会儿,可好?”
杨青音听他语气如此低软,也狠不下心了,终于点了头。
……
杨青音同他待了一会儿,见他无恙才又回了自己卧房。
即便二人是夫妻,可如今在这爷爷的地盘,还是小心些的好。
她刚推开卧房的门,本想唤来侍女伺候,可原本光亮的房间却突然暗了下来。
杨青音吓了一跳,慌乱之下便要喊‘救命’,他却在未出生之前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唔……”
那人指尖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力道也是很大,直将她往身后的床榻上拖。
杨青音心中焦急,心一横,一口咬上了他的手心,那人闷哼一声这才放开了她。
“呵,你对我倒是狠。”他冷冷地道。
杨青音不消多想,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她退到离他很远的地方,怒道:“你要做什么?!这么晚了,擅闯我的卧房,难道你就不怕爷爷知道么?!”
她话音一落,便要去点桌上蜡烛,墨魂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你又与柳元洲旧情复燃了?”
“我与他如何,不关你的事。”
“呵呵,好一个不关我的事。”他突然凑近她,抬手将她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与桌案之间,扬青音心弦一紧,竟有些惧怕着突然的压迫之感。
“让开!”她低斥。
墨魂俯身凑近她,杨清这才闻到了他身上的些许酒气,不由皱了下眉。
“你喝酒了?”
他讽刺一笑,“你还知道关心我么?”
杨青音抿了抿唇,心中震惊一浪高过一浪,她并非不懂情事,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墨魂居然对自己……
她总是以为他是讨厌她的。
“你喝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杨庆音撇开脸,只当他是头脑不清醒才如此说话的。
“杨青音,你到时会装糊涂。既然如此,我便先去找柳元洲好了,左右上次的仇我还记着。”他话音一落,便要离开。
杨青音听他这般说,吓得不轻,忙扯住了他,“你别去找他!”
墨魂眉眼更冷,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脖颈,不由问道:“为何他那般对我你却不置一词,我便不行?!难不成在你眼中只有她是人?我不是?”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想着‘冤冤相报何时了’,他那时也是逼不得已……”
墨魂眯了眯眼,松开了她,杨青音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突然道:“罢了,即是将死之人,我便不同他计较了。”
“你说什么?!什么……什么叫‘将死之人’?!你把话说清楚!”这一回倒换做杨青音拽着他,不肯让他离开了。
“他的心痛,你不是知道么?”
“你的意思是,他会死于‘心疾’?!”杨青音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心口好似压了块千年寒冰一般,将她懂得透彻。
“杨青音啊杨青音,你从前不是一直被称作‘鄞州城第一才女’么?为何这种时候却变得这般蠢笨无知呢?心疾?呵呵……”
“他到底怎么了,将话说清楚!”杨青音急了,抬手狠狠地握住墨魂的胳膊,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掐断他的胳膊似得。
“你就那么爱他?如果告诉了你真相,你可会陪他去死?”
“我会。”半晌,她才喃喃开口。
“我与她之间,经历太多磨难。”她有些哽咽,目光中却透露出一股坚定,“我这一世,便是为他而活,他若当真死了,那我便同他去吧……”
“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如此付出?!难道你忘记了他曾经对你的种种?!”
“我没忘。”她眼中酸涩,在这幽暗的房中,她一双杏眸眼眸却闪烁着细碎晶莹的光芒,“我说不清他有多好,我只知道他是会因我一句话而愿意出生入死的人,他也是会因我一句话,而去改变自己的人。”
墨魂呼吸一窒,突然有些问不下去了。
他们之前多好,他自然是不知道。可是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刻印在了他们的心中,就像生了种子的花一般,若是那般容易便连根拔起,柳
元洲与她也不会走到一起。
他沉下口气,终是开口,“他中了虫蛊。想来是长平公主为了得到他的心而着人做的,这虫蛊是由施蛊之人的鲜血供养,吞噬人的心智,渐渐让人遗忘自己心中最重要之人。”
“什么?!长平公主竟用如此手段对他?!”杨青音只觉得此刻有一股恨意已溢满了胸腔,她恨不得直接去杀了长平那个女人!
即便他是天之娇女,又如何能这般视人性命于不顾?!
“不对……元洲他并未忘记我……”她回过神来。
“这便是虫蛊的恶毒之处,倘若被施蛊者并未闭爱上宿主,心便会被虫蛊反噬,直至七孔流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