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唔……”
杨青音还没等问出口,唇便被堵住了,某人眼中含着三分笑意,修长的手轻轻一卷,那纸板便成了一个喇叭状。
他将纸板卷成的喇叭贴在她的耳边,方才听得那含含糊糊的声音也隐隐传来,虽然很小,可却清晰了不少。
“殿下,皇后那里已经有所行动,莫不如联合太子势力,也好行事。”
“太子?他视本王与五弟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当真以为他会因为先皇后之死,便愿意同本王合作么?天真。”
“可如今放眼望去,朝中却无可行事之人。”
“呵呵,我倒有一人选,不过还不是时候。”
“殿下的意思是……还需再查他一查么……”
杨青音眼睛转了几圈,目光落向柳元洲,心弦一紧。
他们说的,该不会就是他吧?
柳元洲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收回了那纸板,轻声问道:“如何?”
“你猜到他们说什么了,是么?”
柳元洲笑了笑,“龙生九子,虽有千百种不同,可有一点,却是不变。”
“称王。”
他颇为赞赏地看了眼她,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果真聪明。”
“三皇子看似耿直,却也只是表象罢了,他若是当真耿直,想必也活不到今日了,只是如今这朝中的几方势力,之余他来说,最为不利,他不得不隐忍蛰伏而已。”
杨青音不在官场,自然也不懂朝政。可是五皇子六公主皆为皇后所出,她又怎能没有让自己儿子当皇上的心呢?
再者便是太子,先皇后嫡出之子,名正言顺,虽有些无能,但皇帝宠爱,他又没做错什么事,皇帝自然不会动他。
这三皇子李明殊就……相比两人,委实要弱势不少。
“所以,你想做什么?”她紧紧盯着他。
柳元洲抬手覆上她白皙的脸,本想说话,心痛之感却又了上来。
他怕杨青音担忧自己,面上半分也没表现,依旧淡然如风,“静观其变。”
“既然如今已被卷进这污水,我亦不能全身而退,为了柳家,为了你,我自然是要慎重选择。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杨青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更沉稳了。
她借着三分醉意,突然起身,抱住了他,脸在他的肩头蹭了蹭。
柳元洲当即被这突然的亲昵惊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回抱住她,轻声道:“娘子,你可信我?”
“从前犹豫,如今信了。”
他如释重负一般去了脸上的沉重,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有娘子这一番话,我当真是刀山火海也无缘无悔了。”
“柳元洲,我信你心中有我,也信你一因为我,只是……有一桩事,你务必听我的。”
她松开他,一双水眸闪烁着盈盈的光忙,似无奈,更似心酸。
柳元洲怎会不知她想说什么,可他怕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失望了。
“娘子,再等三年,会有办法的,听我的,可好?”
三年?她倒是想能等三年?可爷爷那里呢?如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其他三个部落虎视眈眈,她又如何能安心在这里陪他三年?
见她不答应自己,柳元洲已然沉下了脸色,“你还想回去?”
“难不成你要我放任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管不顾?!”杨青音叹了口气,“漠北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和平,四大部族的人更是常年争斗。爷爷近些日子没有与我通信,许是出了什么事也未可知。”
柳元洲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放缓了神色,抬手回抱住她,轻声安慰,“我陪你回去。”
“什么?那这里的事……”
他无所谓地笑笑,“我如今被扁了官职,手中也无实权,同皇上告半个月的假倒也无甚大事。你自己回去,我又怎能放心?”
杨青音见他眼中笃定坚决,也不想再去争辩其他,只得点头。
二人回去府后不久,探子便将消息送到了长平公主那里。
彼时长平公主正在陪着皇后,听过探子来抱得消息后,当即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回宫。
“明珠,坐下。”皇后瞥了眼她,继续修剪花瓶中那几株迎春的枝丫。
“母后,我……”
“坐下。”皇后的声音又冷下一度,长平见她不悦,这才听了她的。
待皇后屏退众人后,才淡淡地问她,“可又是关于那柳元洲的事?”
长平公主点点头。
皇后手上动作一顿,将剪刀‘啪嗒’一声放在一侧,“你当真是魔怔了不成?世间好男子多如牛毛,为何偏偏去执迷于他?看中了那张脸么?”
“女儿并非那般肤浅之人。”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中他什么地方了?”
“女儿爱它痴情,爱他才学,爱他芝兰玉树,气质清华……这世界好男子是有千千万万,可柳元洲却只有一个。”
长平说着,又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种种,只觉得心酸难受。
“他时第一个让女儿如此心动的人,女儿不甘心。”
皇后见她泪光盈盈的模样,倒有几分动容,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有那样一个人,让自己如此心动,只是后来……
她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痕迹和恨意,仿佛淬了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你是我大玥尊贵的六公主,怎可为了一个心思不在你身上的男子如此卑微?!”
“母后,我……”
“够了。”皇后冷声打断她,唤来自己贴身内侍微末,吩咐道:“将公主送回宫中,严加看守。”
“是,娘娘。”
常平即便再娇纵,也不敢违逆皇后懿旨,只得同那太监离开了。
皇后沉下口气,本想再去修剪花枝,可心思却己却已开始乱了。
自从那一日她见到漠北那个舞女后,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陈年旧人似乎都化成了梦中恶灵,一个个地朝她扑过来,生生地要将她撕碎一般。
她从梦中惊醒,身侧却无一人,更觉得凄凉可笑。
“呵呵,当初所争,到头来不过如此。”她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