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走?”他撑在她的上方,淡淡地开口,仿佛方才狠狠咬她的不是他一般。
杨青音胡乱地扯上自己的衣襟,撇开脸不想再去看他,却被他一手握住下巴。
“说话。”他的声音又冰冷了一度。
“我凭什么要留在你身边?!你和我早已分道扬镳,更何况你只知道欺辱我,我如何不能走?!”她冲他吼道,眼睛周围红红肿肿的,像极了那一日可怜巴巴的模样。
柳元洲再也狠不下心了。
他本来想好好惩治她,再好好收拾那个带他走的男人,可见她这般委屈的模样,他当真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了……
精致如玉的指尖一点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柳元洲心上蔓延着丝丝缕缕的痛,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低沉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诱哄。
“别哭了,是我不好,日后再不会了……”
他说着,一点点替她整好衣襟,见她依旧抽抽噎噎,实在不忍,又将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臂伸到她的眼前,“不然,我让你咬回来,嗯?”
杨青知道他的脾性,也不敢刺激他,撑起身子道,冷眼看他,“你如今都要成为驸马了,为何还要这般纠缠我?难道你就不怕长平公主知晓此事么?”
他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怎么,你吃醋了?”
“……”
杨青音说不出话了,若说没吃醋,那是自欺欺人,若说吃醋了,岂不是又要与他‘剪不断理还乱’了么?
思及此,她忙转了话题,“你答应我的事呢?如今可是全数混忘了?”
“你同我一起回去,我便告诉你。”
“那你放了墨魂。”她当即开口。
柳元洲眸光一沉,“好,那你发誓日后不同他有什么牵扯。”
一股莫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杨青音只觉得自己已走入了死胡同,无论同他说什么,最终都会走回这个圈。
“我发誓,日后不再与他有甚牵扯,所有违此誓,定……”
“好了,我信你便是。”柳元洲突然打断她的话。他断然不会让她去发那种诅咒之誓,只想测一测她的心罢了。
如今看她心意决绝,自然也为难她。
他温柔一笑,将她的小手握进自己温热的掌心,轻声道:“明日,明日我便同陛下去说,让他收回成命……咳咳……”
他话未说完,心间突然传来一股刺痛,好似东西在啃噬他的心脏一般。
柳元洲额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疼得半跪在地。
“柳元洲!”杨青音一把扶起他,“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
柳元洲捂着自己的心口处,整个人蜷缩抽搐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虚弱道:“不知……为何,猛然心痛起来……咳咳……”
他侧过脸,吐了口鲜血后,眼皮无力地垂了垂,晕了过去。
“柳元洲!!”
杨青音急坏了,忙出门唤来他的一众下属。他们进来后也都吓得不轻,扶起柳元洲便要走,可奈何他即便是这般昏迷之中,也不肯放开她的手,依旧紧紧握着。
“备马车!”为首那人冷冷地道。
一众人快折腾到天亮才到柳府,御医来过不久,长平便也跟着急急过来了。
她看到坐在床头的杨青音,不禁眯起了眼睛,沉声道:“呵呵,果真是你。”
“民女见过公主。”她此刻也不方便下跪,便委身给她行了个礼。
那御医为柳元洲行过针后,他面色好了不少,杨青音急忙问道:“柳大人是何症结?”
御医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银针,有些无奈地道:“心疾,忌怒忌喜,日后还要好好照管才是……”
“心疾?怎么会?”杨青音疑惑地看了眼床榻上的柳元洲,从前她与他在一起居住许久,都未曾听过他有心症,为何如今……
“你们都出去。”长平垂下眼眸,淡淡地吩咐。
那太医等人应了一声,这才匆匆出了门。
此刻除却昏睡的柳元洲外,房中只剩长平公主与杨青音了。
长平缓步走近杨青音,突然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赤色的丹蔻好似要掐进她的肉里一般,美目流盼之间,尽是阴狠。
“杨青音!你这个贱人!”她压抑着怒气,低声开口。
杨青音皱了下眉,挣扎中猛地侧过了脸,修长尖利地丹蔻便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留下了一道血色红痕。
“嘶——”
她低呼一声,床上的柳元洲有所异动,长平双眸大睁,吓了一跳,忙松开了手,上前去看,“元洲!你没事吧?”
柳元洲咳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眸,看了眼身侧的长平后,目光又落到了杨青音的身上。
杨青音刚要低下头,柳元洲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长平心头一紧,只见柳元洲轻轻扳过她的身子,抬起了她的脸。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抹血痕上时,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突然眯了起来。
“谁做的?嗯?”
长平公主心一慌,急欲解释,“元洲,我……”
“是你,对么?”他浑身散出一股莫名冷意,盯着她的眼眸也好似鹰隼一般,让她背脊有些发凉。
“我……”
“公主她并非有意的,只是方才端药之时,不小心碰到了我。”杨青音开口解释,不为其他,只怕柳元洲一时冲动又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届时不好收场,又要酿成大祸。
“原来如此。”柳元洲淡淡地应了一声,看不出什么喜怒。
长平公主松了口气,本想上前再说些什么,却听他突然道:“公主,今日微臣多有不适,便不亲自送你了。”
长平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这是在对自己下逐客令么?!还当着杨青音这个贱女人的面?!她如今不才是他未婚的妻子么?!
长平隐忍了半晌,终是开口,“元洲,你难不成忘记了我们的婚事么?!”
她从未在一个男子面前如此卑微过,可她为了他却愿意,可他却为何一次两次地这般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