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再清醒时,身边柳元洲已没了去向,她松了口气,刚要起身洗漱,却听外面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杨青音唤来玉柔,疑惑地道:“外面怎么了?”
玉柔扶起她,煞有介事地道:“作日府上遭窃了。”
杨青音一顿,这才记起昨晚带着柳元洲去后厨偷吃东西的事情。
她一阵心虚,又强装淡定地道:“哦?是么?丢了什么?”
”这……”玉柔面色尴尬,有些难以启齿。
杨青音这才觉到不对,不过是一碗面,至于吗?
”玉柔?”
“回小姐的话,丢的是……”玉柔俯身,凑到杨青音耳边道:“夫人房中的一件肚兜。”
“什么?!”
……
杨青音匆匆去了正厅,便见杨怀安在坐上扶额,柳元洲正对柳连吩咐着什么。
她大步上前,急道:“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娘亲呢?”
杨怀安朝她摆摆手,“你娘亲还在房中发怒呢,真是……不知何处来得无耻**!竟连这等东西都要盗走!无耻,太无耻!”
杨青音也时面色难看,抬眼时竟与柳元洲对视一眼,她眼中一丝疑惑闪过,柳元洲几乎是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有些不悦地道:“杨青音,不许瞎想。”
她自然是不会怀疑他,只是这事实在是蹊跷,他作日刚住进来,府中便遭了窃,还是这等私密之物体,难不成是冲着柳元洲来的?
思及此,杨青音心头一紧,同杨怀安道:“我去看看娘亲。”
杨怀安点点头。
柳元洲来到王氏卧房时,见她正在佛堂前念《心经》,她等了片刻后,王氏才从佛堂出来,杨青音忙上前去扶她,“娘,您……”
王氏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屏退左右后才低声同她道:“那东西并非是我的。”
“什么?!那您……”
“是你还是婴孩儿时,你爹将你抱来府中,你穿得那件绣着‘长命百岁’字样的红色肚兜。”
杨青音大惊,如此说来,那窃贼本是冲着她来的,想来还知道有关她的身世?!
王氏叹息一声,“我与你爹一早醒来便见房中木柜被翻乱,便着人点数东西,可赶巧那后厨杨二过来了,在外面嚷嚷起来,丫头们又翻出匣子,我不得已,才……”
“娘,都怪我不好,让您受此委屈……”杨青音眉心紧锁,想来她和柳元洲作日竟被那窃贼利用混淆视听了,那窃贼说不定也知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来偷取证据。
“音儿,娘从来没怪过你,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将你视为己出,只是如今……怕是我杨家当真要遭此一劫了……”
“娘,您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杨家有事的。”杨青音说着,便提起裙摆大步出了门。
悦来客栈
长平公主懒懒地倚在小榻上,手中提着的,正是一件颜色稍显得黯淡的红色肚兜。
她冷冷一笑,有些嫌弃地将东西甩到一侧,转向身侧的影卫,问道:“那上面绣着的图,到底是何意?”
“回禀公主,上面所绣之物,乃是漠北皇女一族的族徽,此为‘梦貘’,乃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一种神兽,以盗人美梦为食。”
长平阴冷一笑,“如此说来,若将此物拿给父皇看,那杨家必然会被认定勾连叛国,说不定被满门抄斩也未可知呢……哈哈……”
那暗卫思忖一番,却摇了摇头。
“怎么了?”长平冷眼看他。
“这肚兜上的绣纹虽是皇女一族的族徽,可这肚兜毕竟是我偷来的。更何况陛下多疑,若是这般贸然去告,他疑惑我等故意栽赃嫁祸也未可知。”
长平冷下了眉眼,“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她话音一落,又仔细打量他一番,淡淡地道:“你叫什么?”
“属下同长厮师兄同出一门,名唤‘长风’。”
“呵呵,好,长风,你倒是比你那个木头师兄精明不少嘛。”
长风拱手作揖,掩去了眼中划过的一抹暗光,低声应承,“多谢公主夸奖。”
“对了,以你之见,此事该房如何?难不成我这番辛苦就白费了么?!杨青音,这个贱女人一日不死,本宫便一日不能安心。”
“公主,您即便是让她死了,若是那柳元洲心中依然有她,也是麻烦,除非让柳元洲彻底弃了她,否则……依旧是后患无穷。”
“呵,你说的倒是轻巧,若是元洲当真那般容易便放手,本宫至于气成这般模样?!忘情水不过是那些民间传上来的劳什子话本里的东西,难不成当真有么?!”
“公主,您有所不知,这世上有种东西,比那‘忘情水’可狠毒多了。”
”哦?何物?”
长风扯了下唇角,一字一句地道:”南疆虫蛊”。
杨青音整整一日都是闷闷不乐的,柳元洲见她如此,几番上前安慰,她也是理都不理。
柳元无法,坐在一侧,吩咐柳连取来了纸笔,开始做起了画。
粗浅画过一张后,他便将画送到了她的面前,杨青音眼尾一扫,却见是个人头鬼身的怪物,上面还写着‘无耻**’四个字,她不由笑出了声。
“柳元洲,你不会画便别画,这等丑陋东西,你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柳元洲听她终于同自己说话了,高兴还来不及,忙将她拉到身边,递给她毛笔,挑眉看她道:”你不服气你来画,我就不信你能比我画的更传神?”
”画就画。”杨青音向来是个不服输的,心中想着那暗处的无耻之人,落笔时便绘做一个鼠目寸光贼头贼脑之人,不过身子却直接补成了猪的模样,如此这般,杨青音还嫌不够,拿着毛笔粘些朱砂,对着猪屁股点了又点。
她有几分得意地看着柳元洲,“如何?比不比得过你?”
柳元洲看她画的那东西,也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错,实在是妙。”柳元洲一本正经地夸赞。
二人就这般你来我往的拿画撒气,倒也将杨青音一日的窒闷扫了个干净。
可他二人画的开心,却不曾注意到假山暗处飞速闪过的一抹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