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广阳,总是晴一天雨一天。
宣定远望着窗外的小雨,蒙蒙细雨,沙沙地下,像一根根透明的银针,从天上掉下来,纷纷而落,消失在这平凡大地之上。
“喂,镇远,我是不再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都住了一个月了。”宣定远问道。
宣镇远停下了手中正削着的苹果,说道:“着急啥,哥,咱们再多住一阵子,反正丁哥给咱们出钱,不都和你说了,让你好好养着。”
在宣定远住院的这一段时间,王丁来过好几趟,起初通过薛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让宣定远好好养伤,并且不用管医药费,费用全都有王丁出。
“虽然丁哥那么说了,但是我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可以出院了。”宣定远说道。
“行吧,哥,那咱们就再住两天就出院,这总行了吧。”宣镇远咧嘴笑了笑道。
这时,宣定远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差不多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总占着我们医院的床位,真当自己家了,哼~”
眼前说话的女孩儿穿着一身护士服,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扎着一条马尾辫,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皮肤很白,一笑起来,一口整整齐齐的牙齿着实可爱。
“呦,这不是满儿妹妹吗?怎么今天没有带口罩?这不带口罩了更漂亮了,哈哈~”宣镇远调侃道。
“要你管,我想带就带,不想带就不带。”叫满儿的姑娘冲宣镇远做了个鬼脸。
“满儿妹妹,你说你长的这么可爱,脾气怎么就这么大那?这你得改改了。”宣镇远说。
其实这个女孩子是宣定远住院期间,一直在这个病房负责照顾的护士,名字叫秦满儿,就是广阳本地人。当时她说自己叫秦满儿,宣镇远一脸懵,心想这世上还真有叫什么儿的。经过了这一个月的相处,宣定远到时不怎么和秦满儿交流,除了一些必要的话,但是宣镇远倒是没少和她逗嘴,吵闹,甚至有时候让宣定远都觉得特别无奈。
“满儿,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宣镇远把给刚给哥哥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秦满儿。
秦满儿撇了宣镇远一眼,没有拿苹果。
“你要是不吃,我可自己吃了。唉,苦了我的一片好心了。”宣镇远翘着二郎腿说道。
秦满儿瞪着宣镇远,一把将苹果夺了过来。
“拿来,谁说本姑娘不吃的?”
随即,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一脸得意的样子。
宣镇远和秦满儿在病房里有闹了一阵子,宣定远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是实在没办法,不过,他能看得出弟弟宣镇远对这个小女生有意思,而且这个秦满儿对宣镇远也不是一般的态度。
到了晚上,薛峰和王凯又来探望宣定远,二人的伤早都好了,现在看着是精神焕发。刚一进病房,两人就看到了宣定远和宣镇远二人竟然在桌子上扳手腕。他们俩相视一笑,没有出声,一点一点向这二人走过去。宣镇远背对着病房门,所以不知道二人进来,但是宣定远是看到的,不过也没有出声,因为二人现在都在绷着劲,谁都没有泄劲的迹象。
两个人是脸红脖子粗的,尤其是宣镇远,那一副模样,呲着牙,两个眼睛瞪的和铜铃似的,着实让人想笑。
大约又过了20秒,宣定远发力了,这下宣镇远撑不住了,不过他尽量绷直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有所倾斜,向着受力方向发力,两只手握在一起,慢慢的向右边倒下,宣镇远快要临界点了,宣定远又一个发力。
“啪”的一声,宣镇远的手被宣定远的手压在了桌子上。
“好好好,你们兄弟俩可真是够能坚持的啊。”
这时,宣镇远才发现早已进来的二人。
“老王,老薛啊,啥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你们。”宣镇远说。
“进来一会了,你这么专心的和你哥掰手腕,我们怎么能打扰你俩那。”薛峰笑着说道。
宣定远仰靠在病床上,宣镇远和薛峰、王凯二人坐在两边。
宣定远开口说道:“老薛,最近这一个月,兵浩他们没有找过你们麻烦吧?”
“没有,他们哪里还敢找咱们麻烦,咱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就得谢天谢地了。”薛峰得意的说了一句。
“嗯?为什么这么说?”宣定远满脸的疑问。
薛峰继续解释道:“自从上次咱们在仓库干完架那次,兵浩就在四处放话,说迟早要把你和我们几个废掉。但是后来丁哥不是知道了这件事,丁哥好像找了咱们的大老板,就是那位姓刘的,后面的情况就不知道了,不过兵浩就没有再放过话,也没有再找过咱们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次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下丁哥了,要不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宣定远说。
“哥,我说你就是太担心了,怕他干嘛?既然上次咱们都能活着出来,并且也没输给他,就算是有下一次,我照样不怕他。”宣镇远站起来,抹了抹鼻子,说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种事弄大了更没法解决,咱们就四个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怎么和人家拼?”
宣镇远听到宣定远这样说,也不再做声了,乖乖的坐了下去。
随后,宣定远和薛峰、王凯在病房里聊着其它的,宣镇远觉得无聊,便说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在医院待了一个月,宣镇远早就把周围的地形摸了个透,他出了医院的大门,便沿着公路一直向南走去,那边有一条小吃街,他想着去吃点东西。
沿着公路走了大约五六百米,旁边都是些小巷子,不见光亮。
突然,他从一巷子经过时听到里面恍惚有人喊救命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退回几步仔细听了听。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啊,你们别过来…”
这下他可听的一清二楚,广阳市这几年的治安本来就是太好,国家忙着发展经济,对社会秩序的管理欠缺,这大街小巷经常发生耍流氓,抢劫,打架的情况。
宣镇远心里想估计是有女孩被青年小混混堵住了,他本来不想管闲事,破坏他的心情,但是他又实在是有一颗“善良”的心,不太喜欢欺软怕硬的那些混混。
站在巷口观望了一阵,宣镇远走了进去,走了二十来步,他看到了两个青年正在用胳膊架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靠在墙壁上,一直在抵抗着。
“喂,你们两个,干点什么不好,非得耍流氓?”宣镇远戏谑道。
那两个混混听到有人喊他们,便扭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五左右的青年,长相颇为精神。
“小子,别多管闲事啊,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一个混混开口道。
“你们放了她,我就离…”
“宣镇远,是我,你个傻子…”
还没等宣镇远说完话,这个女孩就张口打断了。
“快救我!”
宣镇远仔细瞧了瞧,这个人正是市中医院的护士秦满儿。他一脸的惊讶,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是个熟人,怨不得刚才他听的声音那么的熟悉。
“原来是你啊,哈哈~满儿妹妹,看来今天我要英雄救美了。”宣镇远笑了几声。
“喂,小子,赶紧走,我管你认识不认识。”
“那不能,本来我可以走的,这次我可真是不能走了。”
宣镇远四下瞧了瞧,他在找,看有没有能上手的家伙,因为他知道如果上去赤搏的话,那他可不是太有把握。
脚底下正好有根木棒,宣镇远弯腰直接提了起来,没有任何的等待,一个箭步冲到其中一个混混面前,直接给胸口来了一棒子,顺其向他小腿猛踹了一脚,小混混躲闪不及,往后踉跄了几步。
随后,宣镇远双手举起木棒,朝另一个混混砸了下去,那混混一见这架势,赶忙双手护头,向后退去,宣镇远就这样一棒一棒的敲着,扭头对秦满儿说道:“快跑,还在那儿愣着干嘛。”
秦满儿愣了一下,立马向巷子外跑去,宣镇远猛的敲了十几下,那人一直用双手护头,中途几次抓住木棒,不过都被宣镇远踹开,宣镇远估摸秦满儿已经跑了出去,便又向混混肚子猛踹了一脚,后面的那个混混连带着被砸倒,他将木棒狠狠丢在混混的身上,便朝巷外跑了出去。
刚跑出巷外,他就看到秦满儿居然在巷外站着等他,他没说话,拉起秦满儿就开始一路狂奔。
等过了四五分钟,宣镇远拉着秦满儿已经不知不觉跑出去了两条街。
“呼~呼~呼~”
秦满儿瘫坐在了地上。
“不跑了,跑不动了,没想到你这么怂啊,就俩人,还拉着我这样跑。”
宣镇远大大喘了几口气,说道:“我是不想让你看到我下手,能逃的了不就行了,难道非得把人家打个半残?”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了。”秦满儿笑着对宣镇远说。
其实宣镇远并没有说假话,他如果真动起手来,下了狠手的话,那两个人绝对不是刚才那样了,不过他心中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觉得只要能救出秦满儿就可以,对方只不过是社会上的小混混,甚至他们的年纪还没自己大,估计还在上学,实在没必要动真格;二来他认为不能让秦满儿觉得自己太过于暴力,他得给她留下个好印象。
随后,宣镇远问了问秦满儿家在那里,便说要送她回家,因为他不放心这么晚会不会还出现点什么意外。
秦满儿也非常的乐意,本来他也想着是让宣镇远送她回家,现在倒好,宣镇远主动要送她回家,她心里一阵窃喜。
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虽然在医院的一个月两个人没少吵闹,逗嘴,但是从来没有交心的说过一次话,这次两个人明显都敞开了心怀。
秦满儿问宣镇远和他哥哥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这个问题好像好多人都爱问宣镇远兄弟,后来又了解到宣镇远和他哥哥是相依为命,父母早在小时候便双双得病去世了,两个人跟着爷爷一起,后来成年了,爷爷也离世了,两个人就从农村来到了广阳市,一直在这里待了五六年,直到去年在游戏厅里工作。
宣镇远也得知了秦满儿是广阳高等护士专科学院毕业的,也是刚刚分配到这个医院不到半年,便碰见了他们俩。秦满儿的家里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母亲是中学老师,父亲是一政府机关科长,家庭的条件着实很好。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大约走了四十分钟,到了秦满儿家门口,秦满儿家住的是楼房,因为他父亲的原因,是机关给予分房福利,所以才能住到楼房。
宣镇远伫立在楼下,看着秦满儿走进楼内,他在想,想什么时候自己和哥哥可以凭本事住上这楼房…
见秦满儿身影消失,宣镇远不在愣神,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