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勇是个做事利索的人。
当邓军告诉他房东答应租房的事后,程勇随即就搬了家——当然,他没有忘记那把心爱的吉他。
同时,程勇也立马了解厂里近期招聘情况。程勇托主任张英帮忙,张英问过厂里,告诉程勇说厂里质检室不差人。程勇有点犯难。张英得知王小丽学过护理,很快给程勇带来了好消息:厂部医院正差一名护士。
程勇马不停蹄,叫王小丽过来面试。这不过是王小丽的老本行,加上她的美丽大方,她非常顺利地过了面试关。
离开制药厂的那天,王小丽含泪别过梅燕、肖珍、李星雨......她的心里百感交集。
王小丽成了纺织厂的员工。
纺织厂的医院不算大,约四五十人的规模。医务人员的主要服务对像是本厂的职工。此外,纺织厂附近居住的人有时也来这里就医。
王小丽因为人漂亮,性格好,有耐心,深得人们的喜爱。脾气不好的病人经她护理,不仅变得性情温和、愿意配合治疗,而且像小孩似的粘她,什么高兴烦恼的事都愿意和她说。
小孩儿更不用说,他们都乐意接近这位王阿姨——通常,他们一进医院,就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到别的护士拿着针管走近自己,感觉大难临头,常常哇哇大哭。但王小丽不一样,她不是冷冰冰地说声“打针”,就对着小孩的屁股扎下去。她会逗逗小孩儿,做做小游戏,或是摸摸头,安抚他们害怕的心。这样,针管扎下去,孩子的疼痛感低了很多。
王小丽慢慢发现,护理这一行似乎更适合自己。
闲的时候,王小丽会拉着程勇去和梅燕、肖珍、李星雨聚一聚。
事实上,王小丽进纺织厂上班后,已经成就了一件大事:她将肖珍介绍给了赵龙。
赵龙对肖珍的温柔贤淑非常满意;肖珍对赵龙的大方豪爽也落花有情。
赵龙心里那个高兴就别提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小丽是一个人漂亮、做事也漂亮的人。
赵龙和肖珍的恋情发展可谓突飞猛进。
王小丽和程勇自然乐见其成。
在纺织厂里,王小丽和程勇过着忙碌、幸福而充实的生活。
程勇新买了摩托,为的是上下班方便。为了省钱,程勇和王小丽开始自己煮饭。早晨两人吃过早餐,程勇用摩托将心爱的人托到纺织厂医院,这才转身去库房上班。下午程勇下了班会去医院接王小丽回家。如果王小丽加班,程勇会回家煮好饭给她送来。程勇经常在医院里进出,弄得王小丽的女同事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有时,王小丽下班早了,她会到程勇上班的库房等他下班。这又让程勇的同事对他生出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在他们租住的房子里,王小丽象一个艺术大师一样,将它布置得美观耐看。虽然只有几十平米,但让人感觉有家的温馨舒适。程勇曾对王小丽开玩笑说,一回到这个家,就不想再出去了。王小丽笑他胸无大志。程勇象个哲学家似地说:“立那么多大志干啥?——难不成个个都能成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还是先过好自己的凡人生活为好。”王小丽听了笑而不答。
有时,他们会到楼上邓军家里去坐一坐,聊聊天;有时则相反,邓军和老婆李月一道下楼来一起吹吹牛,说说厂里的正事歪事。王小丽和李月聊得最多的还是李月身孕和卫生保健方面的事。说到有趣的地方,两人会哈哈笑起来。程勇或邓军就会问:“怎么了?”两个女人就会拒绝回答,或是轻描淡写地来一句:“与男人无关。”
程勇发现,王小丽不光长得漂亮,还是一个聪明而有情趣的人。一次,他和王小丽在家里,冯平打电话过来。他们都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王小丽模仿梅燕的声音说话,居然让冯平真假难辨。这让程勇很是快活。
“看不出,你还有变声术啊!”
王小丽笑说:“这不过是模仿一下罢了。”
程勇最喜欢做的是,闲了坐在沙发上给王小丽弹吉他。
王小丽也是一个喜欢音乐的人,程勇的吉他常常让她如痴如醉。
兴致高的时候,王小丽会坐到程勇怀里,娇声嚷着让程勇教她弹。程勇一面要应付吉他,一面要回应王小丽的温情,吉他自然就弹得东一个音西一个音的。而这时,王小丽会意味深长地说:“这是你弹得最好的音乐。”
“嘿嘿,最好的音乐......”
程勇把持不住,丢开吉他,双手环住王小丽,热烈地亲她吻她。
有时,程勇会给王小丽聊中专时期的生活。他聊到过去和同学如何逃课,如何追女生。王小丽也会跟他分享卫校里女生们如何接触死尸,如何学打针,如何追男生,如何争风吃醋的趣事。
程勇告诉王小丽,有次学校搞活动,当他们班的队伍快到主席台时,校长带头鼓起掌欢迎。他和同学们乐坏了。以为校长的掌声是送给他们的——后来才知道,校长迎接的是他们身后的那个班。那是一个新生班。
“当时你什么心情?”王小丽歪着头问。
“起初是得意。——后来是尴尬呀!”程勇笑吟吟地说。
“搞笑啊!哈哈!”王小丽听乐了。
一次,程勇甚至聊到中专校受体罚的方式:有的学生享受吃“面条”的待遇——实际就是用拖帕打男生屁股;有的吃“油条”——实际就是用撮箕把抽人;有的吃“粉丝”——实际就是用塑料扫把打人......
王小丽听得目瞪口呆:“卫校里倒没有这么野蛮,但惩罚还是有的。比如做清洁什么的......”
又一次,程勇对小丽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一次读中专时因打架差点去派出所的故事。——王小丽这次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暗淡下来。程勇想起了什么,赶忙给小丽道歉。小丽不理他,程勇做了一副夸张的鬼脸逗她,王小丽的脸上这才由阴转晴。
“今后,不许再提这些事!也不能再做类似的事。否则——”
程勇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神:“否则什么?”
“否则——”王小丽轻轻捏住程勇的鼻子,“罚你洗一百年的碗。”
程勇因为被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没问题。反正——”
王小丽认真地问:“反正什么?”
程勇:“反正——我只洗碗不吃饭呀!”
王小丽刚露齿一笑,就收住了。她想起了程勇那件汗衫上的字,想起了接程勇出拘留所那一天的雨。她松开捏鼻子的手,温存地对程勇说:“答应我,别再干那些不靠谱的事儿,好吗?”
程勇也注意到王小丽语调的变化,正色地说:“宝贝儿,我答应你!——我说到做到!”
王小丽又加了一句:“记住了吗?”
程勇为了调节气氛,油腔滑调地回应:“记——住——啦!大人。”
王小丽乐了,伸手去挠程勇的痒痒,不料手被程勇一下子抓住。程勇顺势一拉,王小丽就倒进程勇的怀里了。
一阵激吻后,王小丽用期盼的眼睛看着程勇说:“阿勇,你说,我们若干年后的生活还会这么甜蜜吗?”
程勇的目光坚定:“亲爱的,不用说,肯定会,肯定会更甜蜜。”
王小丽用手摩挲着程勇的下巴:“嗯,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愿我们能顺利地白头到老。”
程勇戏谑地说:“那我们不成了白头翁了吗?”
“乌鸦嘴!——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王小丽笑着捏了程勇一把。
“哎哟!——”程勇叫了起来。
“嘻嘻!——看你还乱说不!”王小丽露出了小孩儿般的童真。
甜蜜的氛围中,程勇试探着问:“你爸妈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王小丽:“还没给他们讲——他们被冯平这人给骗了。老想让我嫁给他。——可我的生活我自己有数。”她充满爱怜地看了看程勇。
程勇没有说话。他低头亲了一下小丽。
王小丽问:“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你给他们说了我俩的事了吗?”
程勇得意地点点头:“我说了!——他们过去就老让我相亲......。”程勇想起了小青,可倏忽间小青的形象就消失了,“最近我告诉他们,我有了女朋友——他们还让我中秋带你回家呢!”
王小丽一听,有点不好意思:“他们会接纳我吗?”
程勇摸着王小丽清秀的脸,自信地说:“你怕什么!——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到哪里去找啊!他们准会答应的。”
王小丽的脸蹭进了程勇的怀里,程勇的下巴摩挲着王小丽的头。
窗外的星光璀璨而柔和,象一个神奇而静谧的大花园,陶醉了这一对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