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那妇人千娇百媚的姿态，以及她咄咄逼人的气势，武义一开始竟只顾着将她打量了一番，丝毫没注意到她身边还紧紧跟着四名女子。
那四女比她稍娇小一些，衣着配饰也略微朴素。然而她们体态却与她一样丰腴，这种丰腴不同于臃肿的肥胖，而是那种恰到好处的，能激起人肉欲的微胖。
此时还远未及傍晚，太阳高悬着。但不知为何，这红灯区内的灯光异常昏暗，武义只看的出她们的体态，却看不清她们的面目。仅从形容举止估来，她们该只与林思卿的年纪相仿。年幼使她们远不及那贵妇人端庄典雅，却使她们有了另一种别样的，可称为活泼灵动的风味。
她们四女跟在贵妇人身后，分居四角提着她的长裙。武义则站在她们四人的左后侧，紧紧跟随着。
在武义着眼打量她们的时候，她们四人也不时偷偷回头瞥一眼武义。
但她们的偷看，又不同于寻常人家娇羞少女偷看男子时的，怕对方发现的小心翼翼——她们是风月女子，见过形形色色的各类男子，何故会因怕对方发现而小心翼翼呢？她们只敢偷偷的看，不过是怕那贵妇人发现后，责备她们罢了。
寻常男子被数名妖娆女子偷看时，总该表现出些许异样。可武义曾做过战场上的将军，被成千上万的人注视也能做到心神不乱，哪会因了几名女子的目光就慌张呢？
他就一直平缓的走着，恶作剧般将目光始终落在她们四人身上。
于是她们四女每每回头，都会看到武义在红灯区暧昧殷红光线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定锐利，还略含着挑逗意味的目光。她们被这目光看的芳心大乱，不再敢回头。可即便是不回头看，她们也还是隐隐觉得那目光停在她们的身上，就仿佛一只毛茸茸的小老鼠在她们身上乱窜，痒痒的感觉从皮肤一直流到她们的心口，使得她们难以行动如常。
“阿妙，你怎么了？”贵妇人虽未回头看，却还是觉出些异样，便柔声问询道。
“夫人……我……”四女中离武义最近的名应答一声后，却是始终不敢说是武义在盯着她们看，只是嗯嗯啊啊了半天，像是颇为窘迫。
“夫人，”武义解围道，“是我刚才看她们看的痴了，这才影响了她们，还请夫人不要介怀。”
那四女听到武义为她们解围，皆是满怀感激的看向武义，其中又以那名为阿妙的少女最甚。
贵妇人闻言也是转头看向武义——这四女是她由孩童时期亲自培养的，今日竟会因一男子的目光慌乱，倒还真是稀奇。
“公子若是看上了我这四个丫鬟，我大可拱手奉上，此刻无需着急。”那贵妇人说道。
“不至于！”武义急忙回道，“我只是来此处游玩的，没想着带走您的姑娘。”
“对了……”武义接着说道，“您那里是日夜不息，全天候营业吧！”
“是的。”贵妇人还是第一次听人问这种问题，“为什么这么问？”
“我可能要在您那儿住上一个月不出来。”
“嗯？”主仆无人闻言都是一惊，停下脚步看怪物般盯着武义。
“怎么了？怕我钱不够吗？”武义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个莹莹发光的青色玉石，“这个玉石是个法器，内含法阵，称的上是无价之宝……”
“公子误会了，”那贵妇人打断道，“您的费用已有人付过了，不必为此担心。我只是怕您的身体吃不消。”
“有人付过了？谁付的？”
“那人不让我透漏身份。”贵妇人答道。
可即便她不说，武义也猜的出是谁，因为这皇城里，认识他们还会想出这种办法拉拢他们的，也就只荒琛一人了。
说话间，他们行至一个富丽堂皇的殿堂之中。借着其中的灯光，武义定睛细看那四女的容貌。
而这一看，竟将武义吓痴了。
她们四人不仅个个娇柔妩媚，而且眉目鼻眼皆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在她们的左脸——她们的左侧脸颊上，皆纹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字，分别为“妖、媚、娆、妙”。
孪生四姐妹已然罕见，孪生且美艳至此则更是绝无仅有。
“她们分别名为妖、媚、娆、妙，是我费尽心思买来，又亲自培养出的。”贵妇人见武义看的痴迷，便从旁解释道，“我本是想要将他们献给太子的。可惜太子一来已有风花雪月四位大人陪伴，二来又是位不迷恋女色的未来明君，便只能留在我手上，做我的贴身丫鬟。若是林公子真喜欢，我大可全送给您。”
“她们可还都是处子之身哦。”她特意强调道。
“别别别！千万别！我要她们干嘛！又没什么用！”武义无我之境里住着的两个女子就已经很让他头疼了，若是再添上四个，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那四女初识武义，对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只是觉得他不同于寻常男子。此时听他如此决绝的拒绝接受她们，更是觉得他很有趣，对他的印象情不自禁又好了许多。
“林公子果非常人，”贵妇人赞许道，“怪不得引得那位大人倾慕。”
“您既然不能透漏那人的身份，就别提及了。”武义笑道，“免得一直吊我的胃口。”
“林公子说的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没事儿，只是……”武义顿了片刻后说，“这四位妹子长的这般完美，为什么要在脸上纹字呢？只是为了区分身份吗？”
“就是因为太过完美才要纹字。”贵妇人应答道，“一件事物若是太过完美，会使观者难以找到可以刻入心海的特点。就好比一块纯白的、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玉石，因为毫无缺陷，所以没了特点，也就无可铭记于心。而若是它缺了一个小口，又或者点缀着一些其它色彩，你就能容易将它记住。”
“完美不能算作特点吗？”武义问道。
“或许完美也可算作特点，但是……完美太不真实了。你现在可以在脑海里回忆妖、媚、娆、妙的样子，应该是只有那刺青最鲜活吧！”
武义依她之言尝试，还真是只有那刺青最清晰，可他还是无法理解她所说的理论。
若是主人、文墨或者思卿妹子在此，该能和她争辩一番，武义心中想道。
他们一面说着话一面穿过大厅走上高层，一路上遇见了许多风月女子和客人。
这里面的女子无论从外貌仪态，还是行为举止上看来，都确比外面见到的女子高了一个层次。这里面的客人，也分明都是些贵族或官宦。而他们见到这贵妇人之后，无一不是恭恭敬敬的呼上一声“王夫人”，足可见这贵妇人地位之崇高。
他们见武义和王夫人并行走着，皆着眼打量武义，武义却是佯装不知，只一心同王夫人说话。
“这人你见过吗？”他们在武义经过后窸窸窣窣的议论道。
“从没见过！”
“这人若是以前见过，绝无可能会忘记，该是哪个家族新来的门客吧！”
“笑话！哪个家族的门客配由王夫人亲自领着？”
“也是……莫非……是太子回宫时领来的？”
“或许……总之，先去告知孙公子吧！这人如此一表人才，妖、媚、娆、妙四女可能要为他所有了。”
……
武义分心偷听他们言语，多次听到有人提及孙公子。
孙公子……闻言在心中暗暗寻思，该是个贵族子弟了，能避就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