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看到陈长水，露出了笑容，“长水，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江念雪犹豫了一下，也对陈长水露出笑容，“姑母，好久不见。”
陈长水看到江念雪，果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但她很快压下了不高兴，朝江念雪挥了挥手，“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么，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啊。”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江梅轻咳了一声，“都是亲人，说这些干啥，我生病的这些年，还不都是你照顾念雪的，她对你心里只有感激。”
“真是这样就好了。”陈长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下了车，帮着把江梅的行李搬到了车上。
三人重新上了车，缓缓朝着陈长水家驶去。
一路上，江梅跟陈长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前的事情，江念雪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关机的手机。
她不敢开机。
陈长水注意到了江念雪的异常，问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破产了？”
江梅笑了起来，“你从以前开始就净爱开玩笑。”
“日子过得苦，总得自己乐呵乐呵。”陈长水也跟着笑了笑。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总算开到了西雅图的市区。
江念雪的印象中，姑母家住在唐人街的一个不足六十平的小房子里，那里阴暗潮湿，阳光常年被挡住，不是什么适合居住的地方。
陈长水停了车，江念雪一看，发现这个房子没什么变化，除了门口挂着一幅挽联。
江念雪愣了愣。
江梅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下意识地问道：“长水，是有谁去世了吗？”
陈长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来这边后再婚的丈夫，一周前刚去世的。”
江念雪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她努力回忆，想起了姑父是个沉默寡言的华人，多年前从国内移民过来，姑母嫁给他，也是为了绿卡。但她在姑母家借住的时候，这个男人虽然谈不上对她好，但终归也没虐待她。
人这么快没了，江念雪只觉得有些感叹，“姑母，请节哀。”
“没什么哀不哀的，人谁没个一死啊，我也是脖子快埋到黄土里的人，想得开。”陈长水挥了挥手，打开房门，把两人引了进去。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昏暗，并且有些凌乱。
“老钱去世后，这些天忙着操办丧事了，还没来得及打扫，嫂子，你们凑合凑合。”陈长水拿出了两个板凳。
江梅摆了摆手，有些局促地说道：“不用管我们，我也是来看看你，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我帮你打扫一下吧。”
陈长水想了想，没有客气，“那嫂子你们先休息一下，一会儿不累了再帮我打扫就行，我还得去开店，快到晚上了，有生意了，得准备准备。”
“行，长水，你先去忙吧。”江梅朝陈长水挥了挥手，又扭头对江念雪说道，“你姑母一个人操持不容易，我们既然来看她，就帮她把房间收拾收拾，也算是简单报答一下她当年抚育你的恩情。”
“好。”江念雪点了点头。
两人坐了一下，便戴上手套，开始帮陈长水收拾屋子。
陈长水在厨房忙碌，准备着餐馆要用的食材，见她们真的开始帮忙打扫房间，到也没阻拦。
从前江念雪借助在这里的时候，打扫的活儿一向是她做的，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她还得干这活儿。江念雪一边感叹着姑母家里的脏乱，一边认真打扫着。
不经意中，她碰倒了搁在架子上的一个木盒。木盒落地，发出“嘭”的一声响，盒子里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江梅低声斥道，弯腰开始捡东西。
陈长水从厨房探出头，“怎么了？”
“姑母，不好意思，我碰倒了你的盒子。”江念雪连忙道歉。
“不碍事，我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陈长水耸了耸肩，“硬要说值钱的东西，就是你之前搬过来时自己带的小木盒，失忆了也不忘带着。”
陈长水的调侃倒让江念雪想起了之前她怎样也不肯告诉自己失忆的事情。
江念雪没忍住，问道：“姑母，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失忆了呢？”
陈长水切菜的手一顿，淡淡说道：“那些记忆对你来说，不都是不愉快的回忆么，既然是这样，不如忘掉，重新过生活。但你现在既然想起来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陈长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有道理的，江念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她的举动是好是坏。
就在这时，正在收拾的江梅“咦”了一声。
“怎么了，妈？”
“这个玉石吊坠，我见过，我记得是长生的东西，有一对来着，当年他可宝贝了，我让他送给我都不肯，说是家里祖传的东西，得留着聚财，所以要随身带着，当时你爸出了那种事，家里一片乱，我印象中这个玉石吊坠当时就不晓得去哪儿，没想到在长水你这里。”
江梅看着那个吊坠，一时间有些感叹。
“爸爸对你那么好，竟然也没送你。”江念雪有些吃惊。
“是啊，而且这个不是一对么，也不知道另外一只掉哪儿了。”江梅叹了口气。
陈长水的眼中略过复杂的情绪，切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我也记不得了，好像是当时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从我哥那里拿走了，这些年放在盒子里，也就忘了。”
“不管怎么样，看到这个吊坠，我忍不住又想起了长生。”江梅叹息了一声，借着灯光，仔细地摩挲着玉坠。
江梅摩挲了几下，突然发现吊坠侧面刻着字。她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这上面有字，宝和菲？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水“哎呀”了一声。
江梅和江念雪连忙冲进厨房，“你没事吧？”
“不小心切到手了。”陈长水苦恼地说道。
江念雪连忙翻找出消毒的药品和创可贴，仔细帮陈长水清理了伤口。
陈长水沉默着，表情始终带了一丝慌乱。
江梅坐在一旁，依然有些在意吊坠上的字，“长水，你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