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校是半封闭式管理,初中高中一体,我家距离学校有几十里路,所以从初一开始,我就被迫选择了寄宿,6年的时间,我的独立性变得越来越强,印象中爸妈只来看过我一两次,学习暂且不谈,生活上我根本不会让他们操心,有什么事情我压根就不会对他们说。
大勋是我们寝室室长,特能喷,他的人际关系广,属于到哪都混的开的那种。他表面上特爱学习,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基本上都在教室呆着,他在做题的时候喜欢摆弄鼻梁,发出“吭、吭”的响声,我总担心他的鼻子不定哪天就被他玩坏了,也许不会,也可能是我瞎操心。
大勋听课看起来也很认真,至于听得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记得有一次是上数学课,由于春困,好多同学为了不坐在位置上打盹,干脆靠墙站在教室最后面(当然这些人中间就有大勋)拿着课本,聚精会神的听老师讲解题目,突然,全班听到“咣当”一声,同学和老师一起向后面看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大勋从地上爬起来,说了一句:“靠,睡着了”,惹的全班一阵狂笑,我问他磕哪了,他摸了摸后脑勺,“还挺疼。”
还有一次,执勤老师来教室查勤,见大勋在手舞足蹈的夸夸其谈,走过来说了他几句,他感觉面子挂不住了,在同学面前要丢范儿,于是和那老师顶起来了,越吵越凶,边说边拿起椅子就要砸,要不是我们几个拉住他,那老师的头就要遭殃了。后来他被叫去了办公室,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而且面带笑容。我问他受什么处分,他丢一句,”扯淡,我俩原来是老乡,不打不相识啊!“
在我和关文斓好上之前,大勋我俩无话不谈。
大勋喜欢关文斓这件事我事先才知道没多久。
我真是后知后觉,本来我和关文斓这事没想过会影响到他,说来很巧,每次我回到宿舍都能听到大勋说关文斓怎么怎么活泼,怎么怎么幽默,脸又白了、头发又洗了、衣服又换了之类,在我告诉他她给我写信了之后,突然间他变的沉默了,开始对我疏远,只和小武走的最近,吃饭也不跟我在一块,也不跟我瞎侃了,他感觉面子又一次挂不住了。
我和大勋这事,小武可是给乐坏了,他完全当成笑柄来看待,那几天经常被大勋叫过去说一些“肺腑之言”,还有一次他俩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偷偷地歃了血为了盟,小武跟我说这事的时候,笑的嘴都没合上过。
那一段时间我着实难受和委屈,我是真没看出来他对关文斓有好感,后来我实在憋不住,在一天晚上蹦到他床上说出了我的疑虑。我俩一聊就是大半夜,说出了男人之间掏心窝子的话,这才化解完我内心的苦闷,不过在以后的那段日子碎片中我俩好像有了点隔阂,不那么随便了,彼此变得客气起来。
好在我俩又成了哥们,这场风波总算过去了!
我跟关文斓说起这事她多少天没敢和大勋说话,惊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还说“你们俩没打起来吧”之类的话,搞得我哭笑不得。
我不喜欢瞎揣测别人的心思,可是事后我有想过,关文斓可能知道大勋喜欢她,可能大勋有追求过她,她又不那么喜欢他,她才迫不及待的表白我,我是喜欢关文斓,可如果我知道中间真的有这么一事儿,还真就忍着不答应了,幸好关文斓对我闭口不谈,让我觉得自己不是抢了哥们儿的爱情。
周五了,下午没课,也是要每两周回一次家的时候。这是在我们经常去的火锅店,离学校不远,放学之后的据点之一。
“喝啊,来,小武,我给你满上。“
“别啊,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小武一手抱头,装作很难受的样子。
汉子并不罢休,把酒杯拿到他跟前倒满,“怎么样,够意思吧,要喝就得喝过瘾,拿着,”
我看这形势肯定也躲不过去,佯装说到,“哥们我酒量不行,要不我喝橙汁,小武你俩该喝喝你们的。”
“不行,别给我装,陈卓,赶紧倒上,哎,小武你干嘛去?“
”去厕所“,说着小武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厕所,
汉子大叫“喝完在尿”,引得其他人都不由得往我们这桌看。
我和汉子又干了一杯。
我们经常在周末聚在一起排解心中的苦闷,高三生活太压抑,使得我们不得不用短暂有效的方法来整理思绪,其实我们知道,哪有什么思绪要整理,就是怕一个人更苦闷。
小武从厕所出来,他洗了把脸好像有点清醒了,说:”等下我们去打台球吧?”
汉子塞嘴里一块肉,边吃边说:”这提议好,好多天没打了,手还真痒。”
“你们去吧,我想家了,想早点坐车回去。”我说,
“你这想家的频率有点高啊,昨天上课趴在桌子上睡觉,醒了就说想家,”小武说,
“真的”,我笑了一下,“你俩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行,都吃好了吗?喝完这杯咱走吧。”汉子端起杯,我和小武也端起来干了,小武去付账,我和汉子走出了饭馆。
小武出来,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电子表,一脸迷茫,他双手搓了搓脸,看着我说“现在2点20,你确定走这么早?”
“嗯”
“好吧,那我和汉子打会儿球也回去了。“
”你们也别太晚了,太晚就没车了。“
”知道了,咱后天再见吧。“
我等车的地方在不远处,就让他俩先走了,我走到那里,感觉头有点疼,可能是酒劲上来了,我酒量不行,两瓶啤酒就晕,于是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来,一会儿觉得好多了。
我有点漫不经心,眼神恍惚,看着路上的行人。他们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吗?他们是做什么的呢?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裹着同样羞涩的身体,来来回回,他们到底要去哪儿?我胡思乱想着,直到车来了我才缓过神……